易鸢沉默立在那儿,缓缓喝了口水,被烫得眉头紧皱。
“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本来不太熟,还是算了。”
“不会的,我姐姐很温和的,你不用太担心。”
“别,我可以送你过去,你们好好地吃顿饭,应该也很久没见了吧?”
到了第二天,易鸢早早起床用卷发棒卷好了长发,她化好妆,又注意到柯亚温已经在梳洗,于是问她早餐想吃什么,只得到一句随便,可易鸢又不敢随便,急急忙忙去做了顿华丽的早餐。
在餐桌上,柯亚温才说她姐姐约的是晚餐,她打算白天先去帮忙做实验,让易鸢等她下午回来再送。
“不着急,我先送你去学校,反正没事。”易鸢捏着车钥匙笑说。
柯郁曼已经有了些名气,这次在街头取景,离闹市不远,她看着在远处默默注视自己的顾叙余,渐渐感到厌倦。
一直生活在别人的视线之内,即便只是在利用她,即便再怎么用其他事物来取悦自己,也会有被侵犯的感觉,也许该尽快全身而退,及时止损。
此刻暮色四合,大伙渐渐收工散场。
易鸢还停在餐厅的地下车库,柯亚温再次问她真的不去吗?她还是态度坚决,目送柯亚温远去。
易鸢待在了车里,百无聊赖。陆姿翊打电话,问她今晚是不是也不回来,猫粮快没了。
“我把链接发你,你记得吃饭。”易鸢挂了手机,又觉得无所适从起来,应该再多聊点什么的。
外面忽而起了小雨,空气闷人。易鸢有些困倦,在车里慢慢闭上眼睛。
“姐姐,我好想你啊,我都放假了,不能跟你待一起。”
柯郁曼放下菜单,看着许久不见的妹妹面含真切的情意,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她们边吃边聊,讲到一些过去的事,都情不自禁笑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易鸢姐姐好像很怕见到你,她送我来了,就是不肯来一起吃,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助理给柯郁曼打电话来,问她的相机是不是落下了。助理是个摄影爱好者,给柯郁曼瞻前顾后的同时还挎着几个相机在身上。
柯郁曼摸了下微鼓的包,提醒助理下次不要忘了。
易鸢姐姐好像和别人一起住,我昨晚听到她说不回家了,要那人自己点外卖。
她们吃完饭,柯郁曼送妹妹上了车,又回到餐厅静静坐着。
她没由来的有些沮丧,生活已经够如意了,还是会被某些莫名的情绪拉扯,就好像是,什么事,不算突如其来,却像把面包一手掌压软一样,有些窒息。
她久违地给易鸢打了电话,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易鸢被惊醒,她迷糊地盯着那串陌生的数字,犹豫着要不要去接。
雨还是没有要停的趋势。易鸢出了车走到街上,各种各样的花是暴雨里五颜六色的伞,大地变成了一界幻境,斑斓炫目,她就这样淋着雨,漫无目的地走。
有人在桥上拿着相机,她不知道在拍什么,连伞也不打却还是待在那儿。河面染了灯火的各种颜色,座座高楼大厦升腾红色的雾,一面旗帜矗立在半空飘摇,月亮在阴郁的云里遮遮掩掩。
易鸢走上桥,安静地看着柯郁曼。
柯郁曼朝易鸢招招手,举起相机笑得灿烂。她似乎有些累了,缓缓地蹲下,双手撑着脸颊,安静地对易鸢笑。
她就像那种蹲在桥上的被遗弃的宠物,你看着她撩开长发侧着脸温柔地笑,又觉得那笑容不属于你。
她蜷伏着近在眼前却触不可及。她眯着眼朝你勾着爪子,你看她美丽又诱人,好像谁都可以把她捡回家,对她做什么都不会被反抗 ,可她却永远抓不住。若即若离,飘忽不定。
你在患得患失中沉浮,她却在岸上观望,留给你一个模糊又朦胧的影。你甚至不知道,是你喜欢上了她,还是她恩赐你喜欢她。你像是捉摸不透她的心意,却能清楚的明白,她不喜欢你。
你比她更像一个被遗弃的宠物。
易鸢也许只是被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模样给卑微到了谷底,以至于充斥在心中的情绪全是负面。
她被柯郁曼领回家,外衣被挂在墙上,雨水往下滴滴答答。
柯郁曼递去热水,转身去了厨房,渐渐响起窸窣的声音。
她们在一起睡去,有时无声到了极点,有时易鸢会问柯郁曼是不是像放风筝一样,把自己放飞又拉扯。
沉默沉默。
易鸢离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第二天清晨,响起敲门声,柯郁曼还没醒透,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去开门。易鸢走了进来,默默坐在了沙发上。
易鸢不久便离去。到了明天,柯郁曼恍惚地醒来,时间还早,好像是昨天相同的点。
她在短暂的等待中越发清醒与焦急,直到那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才安定下来。
又一天过去,柯郁曼醒得很早,这次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一直睁着眼,也没能等到易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