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希望方士诺能坚持下来。
不是被师父一句话牵着鼻子走,也不是一直唯唯诺诺地跟在别人身后当影子,方士诺理应拥有属于自己的、辉煌的人生。
他按住方士诺的肩,严肃冰冷的面容显得愈发认真:“士诺,你是你,你还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方士诺愣愣地看着他,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大师兄斥责的准备,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的是这句话。
不过是一句没头没脑又有点矫情的话,方士诺却在陆浅川的话音落下后听到了自己心中有什么陡然碎裂的清脆声响。
或许是他伪装多日的轻松面具。
师父的事成了宗门上下讳莫如深的话题,宗主没有继续追查他们这几个弟子,也没有任何要惩罚的意思,几位长辈仿佛约好了一般,将过去的事翻了个篇,对他们一如往日的和煦。
可方士诺还是怕。
他怕被宗门的师兄弟嫌弃,也怕楚然会为他担心,午夜梦回时更是会梦到对他笑得温和的师父,不管他做得多差,师父永远都会说:“士诺,继续,没事的。”
他把所有的伤心和焦虑都装在小瓶子里,埋在心底,期望谁都不要发现它。
因为陆浅川的一句话,小瓶子碎了,滔天的悲伤包裹了他小小的身子,溢出眼眶。
他睁大眼睛,努力让那些液体倒流回去,对陆浅川保证道:“我会的。”
顿了一顿,他的声音又低下去,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喃喃地重复道:“我会的。”
陆浅川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眼前颤抖的身体似乎与初三那年,在寝室里接到小姑的电话的自己渐渐重合。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揉了下方士诺的发顶,低声道:“这里无人,你随意吧,我先走了。”
他大步向前走远,生怕自己慢了一拍就会听到身后传来的悲痛哭声。
另一边,言灵宫内,莫沉渊正忐忑不安地等着孙幽澜的卜算结果。
他来到言灵宫时,孙幽澜正在鼓捣院子里的海棠花,许是共同战斗过的缘故,这位传说中不近人情的空灵美人倒也没有认生,两人淡淡地寒暄过后,莫沉渊随口问:“师姐养了这么多海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