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点点头,看此时天光已经发亮,便敲门道:“婶婶。”
屋内的人并无反应,依旧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婶婶?”云倚风又敲了两下,伸手推开门,“婶婶。”
他故意推得重了几分,门板“砰”一声砸在墙上,床上的人果然便被惊醒了,撑着坐起来,惊愕道:“云门主怎么来了?”
“恰好路过,所以来看看婶婶。”云倚风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不见开,还当婶婶是病了。”
“染了暑热,喉咙都哑了。”玉婶咳嗽两声,“快来坐吧。”
“这几天确实热。”云倚风打开折扇,不动声色道,“还想着能到婶婶这里混一碗冰翡玉蓉降火汤,在东北喝过一回,一直想到现在。”
玉婶含糊笑道:“哎。”
云倚风停下脚步。
玉婶颤巍巍掀开被子,看似想要下床,一道赤色光影却从床帐中飞蹿而出,云倚风眉目骤厉,指间折扇一转,将那红蛇堪堪打落在地,迎面紧接着又是一道寒影。玉婶手持长剑招式狠毒,双目犹如蛇瞳,那掉落在地的红色毒蛇大张着嘴,想要再度咬上云倚风的小腿,却反被一剑划成两截。
“玉婶呢!”云倚风拔剑逼问。
“云门主倒是看得清楚。”那假冒的“玉婶”见偷袭失败,便冷笑一声,看似想要说话,却猛然回旋撞破窗框,在地上顺势一滚,想像先前玉英在西北一样,遁地而逃,谁知反被云倚风一剑插到地下,险些捅了个肚腹对穿。
对方惨叫出声,鲜血汩汩涌出来,双目惊恐:“你……”
“没错,我也学会了。”云倚风蹲在他面前,伸手撕掉那易容面具,“你可知遁地术是由何人所创?百余年前赫赫有名的飞天大盗,空空儿。”而现在大梁最技艺精湛的飞贼、空空儿不知第多少代的正统传人,正在大梁军营里,唉声叹气给杀手和貂炒着素菜。
几名守卫迅速上前,替那男子止血,另有守卫惴惴不安,在旁道:“我们确实寸步不离地守着玉婶,从未发现任何异常,这……”
男子已然昏迷,云倚风吩咐:“先将他带回去吧。”
屋宅里一切如常,没有丝毫打斗痕迹,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应当是玉婶在出门买菜、洗衣或是散心的时候,被人掉了包。至于这冒牌货的目的——究竟是想像今日这样偷袭,还是想再度混进军营,找机会暗害更多人,得等他醒过来后再细细审问。
客栈中,云倚风撑着脑袋,看着那半截凄凄凉凉的惨淡弯月,叹气。
季燕然安慰:“玉婶对他们而言并非全无价值,芙儿也是一样,所以这母女二人,应当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