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勉强靠在床头,听全身骨骼细细作响,连耳膜都鼓胀出清晰的痛来,细瘦手指拧住床柱,指甲嵌进木屑也浑然不觉,流了半掌心血。季燕然进门之后看得皱眉,随手扯过一边软枕塞进他怀中,厉声命令:“抱好!”
世界原本只有混沌煎熬,突然被嘹亮吼了一嗓子,如一把雷霆光剑穿透重重雾霾,云倚风惊得浑身一颤,也来不及多做考虑,立刻松开双手,一脸茫然地将那枕头抱了起来。
季燕然颇为满意:“乖。”
疗伤这种事,同生孩子是一个道理,也是一生二熟。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季燕然已经大致摸清了他毒发时的脉络走向,所以照旧让人躺在自己怀里,单手按住那孱弱心口,将真气缓缓渡过去。
气息渐平,刺骨之寒也散了些许。
云倚风费力地睁开眼睛,像是正在辨认眼前人。
季燕然原想让他好好睡,后来转念一想,血灵芝。
那就多看两眼吧,也成,最好能多看一百一千眼,牢牢记住自己此时此刻的操心模样,将来正好少还几分人情。
于是他紧锁眉头,双眼带愁,尽量让自己显得忧心忡忡。
云倚风嘴唇微颤,呼吸急促,半天方才说出一个字:“疼。”
“疼就对了。”季燕然大手轻抚,温柔哄他,“你放松,放松就不疼了。”
云倚风听得模糊,想说话又实在没力气,看了他半天,最后索性烦躁地闭上眼睛。
你压住了我的头发。
疼!
萧王殿下浑然不觉,还在想,这是什么烂脾气。
又不是我让你疼的。
凶巴巴瞪我作甚。
啧。
有人从院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