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摸摸鼻子,挺不好意思地:“总之……它帮了我许多回,我希望它对你也有效。会不会太自作主张?”
又补充一句:反正,还是要看你感受啦!
周泽楷其实不怎么饿,早已停下捞串串的动作。他注意到孙翔狼吞虎咽的模样很不科学,猜测这家伙绝对有在掩饰某种情绪或过往,并且那一定是对孙翔相当重要的事。
诚然,如果孙翔愿意跟他讲一讲曾经,无论什么,无论多久,他都会很乐意。所以,对孙翔此刻的保留,他觉得非常遗憾。但与此同时,他隐约能猜到,孙翔缄默的本意或许与自己有些关联——毕竟对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一系列举动都因自己而起,而自己,一小时前,刚刚在孙翔面前暴露了罕见的情绪。
是善意吧,周泽楷想。孙翔从未改变过。他不希望在自己难受的时候,把更多复杂的东西加诸于自己身上。
一这样理解,周泽楷既十分高兴,也不免无奈到想笑。
孙翔弄错了一件事。
对周泽楷而言,前者这里再多的“复杂”,也比他家状况要简单许多。
6.
他曾经也有一段普普通通的中学生活,直到那个撕裂家庭的匿名信出现,直到他母亲毅然决然地离婚,父亲头也不回地搬离了家里。
那个下午,两个大人吵得惊天动地,谁也没注意到,一门之隔,背着书包的周泽楷,手里正攥着战队申请书,前一秒还天真而紧张地组织着用以说服父母的话语。
讽刺的是,父母离婚,倒是骤然减轻了他原本要面临的加入战队的阻力。
为了暂时消除叶家的顾虑,母亲轻快地在申请书监护人那一栏上签下自己的姓名,而之后等她站稳脚跟,后悔起来,跟战队谈正式合约以及退役时间约定,那都是后面的事情。
那个夏天为周泽楷的人生带来了巨大变数。起先,他以为自己能保持平静,甚至短暂地为可以顺利成为一名电竞选手而高兴。然后就被上了一课:疼痛有它的滞后性。
他姓周,始终不属于叶家。
退一万步,如果他能预见未来,或许拼命阻止母亲回去,两个人过,艰难一点,都比回去要好。
他以前也“去”过叶家许多次,逢年过节、长辈生日,大人们看到他永远笑得和蔼可亲,给他包红包、送礼物,带他吃好吃的。
然而,这一次,是要“搬”过去住,彻彻底底地住进老宅里。
他接受叶家物资上的帮助和其他方面的庇护,必须拿出相应的交换。要学的东西有很多,礼仪方面、无聊却必要的知识方面……同时还要接受嫉妒和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