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的战斗比人们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除了几个垂死挣扎的红莲教高手以外,并没有出现更多的抵抗,数个时辰后,所有红莲教的人都已经投降或者被杀死,一些武林中人还在内城中继续挖地三尺地搜索卫梵天父子的下落,陆知乾、张驰和秦无期却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程霞月。
程霞月还在外城的临时营地中休息,惊鸿山庄的医者仔细为她诊了脉,除了受了些惊吓以外,她并没有受什么伤,龙九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只等此间事了,路上安全一些了,就送她回京。
等见到了程霞月,陆知乾满脸遗憾道:“我与令尊也是相识多年,此次令尊遇害之事实在是令人痛心……”
“陆将军。”程霞月打断了陆知乾的话,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全家遇害应有的悲戚之色,“若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将军也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前来找我,既然如此就不必讲这些客套的话来浪费时间了。”
程霞月的爽直令陆知乾都有几分汗颜:“……好吧,程姑娘,我们已经将红莲教众人悉数擒下,但是唯独找不到教主卫无极和少教主卫梵天的下落,不知姑娘能否提供些有用的消息?”
“卫梵天应该是躲进了地牢中的密室,他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一旦城破,他就躲进密室之中,等过了三五个月,你们就算没有撤走,也必然放松了警惕,到那时他再伺机逃离。”程霞月面无表情地淡定道,“至于卫无极,他早已被卫梵天囚禁了,我不清楚囚禁在何处,想来应该也是在地牢中。”
这话令在场的诸人都感到很震惊,张驰难以置信地问:“可否详细说说,为什么卫梵天会将卫无极囚禁起来?”
“他们父子不睦已久,卫梵天自命不凡,卫无极又自恃身份时常打压他,卫梵天心中早已积怨很深。”程霞月将自己知道的都了出来,“此前红莲教一直在改进‘血魔丹’的配方,意图研制出一种可以纯粹提升功力,又不会让人丧失神智的药。卫梵天深知在这种大军压境之际,卫无极如果不想坐以待毙,便只能铤而走险,于是他串通了教中的鬼谷医仙谷三思,谎称已经研制出了没有不良后果的血魔丹,更是别出心裁地找来一对双胞胎,用偷梁换柱的方法让卫无极相信血魔丹的药效过了以后人就会恢复正常。”
“所以卫无极就听信谷三思,吃下了那个假的血魔丹?”秦无期不太相信地问。
程霞月点点头:“卫无极生怕事到临头那药的效果不济事,就在谷三思的鼓动下提前试了药,为了防止丧失神志之后伤了自己人,他让教众将他锁在密室之中,然后这一锁,就再也没有打开的时候了……卫梵天对外只说是试药的时候出了差错,他们正在全力救治教主,其实许多人私下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跟卫梵天站在一起对抗外敌罢了,也有几个忠心于教主的长老跳出来质疑卫梵天,但是被卫梵天镇压了,如今生死不知。若非如此,只怕红莲教的战力远不止于此。”
听完以后,张驰咋舌道:“为什么都大敌当前了,他们还忙着父子相残?”
程霞月解释道:“虽然大敌当前,但是对于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父子二人的看法处处都是分歧,卫梵天太过自负,一心认为红莲教只有在他自己的掌握下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卫无极的独断专行只会坏事,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地争权夺位。”
秦无期疑惑地看着程霞月道:“其中前因后果,程小姐竟能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程小姐也参与其中?”
程霞月低头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我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煽风点火了一把。”
她说的轻巧,不过在场都是聪明人,不难联想到其中的暗潮汹涌,卫梵天和卫无极那是何等人物,若不是这煽风点火的段位太高,他们怎么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起内斗,把自己弄到如此不利的境地。
而且从程霞月跳下城头时卫梵天的反应来看,他可能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坑惨了。
秦无期有些佩服地说:“要不是程小姐挑动他们父子相残,门派内乱,又在关键时刻砍断了城门的绞索,我们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攻破这一盘踞西南多年的毒瘤。”
张驰也心有余悸道:“而且你这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就从城墙上往下跳,未免也太冒险了,要不是流云反应快,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差点就尸骨无存的程霞月却比张驰淡定得多:“我了解卫梵天的心性,那种情况下,我也只有跳下城墙,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再不济至少也能死个干脆,若是做下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落入卫梵天的手中,那必然是生不如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