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婆婆的屋子在山寨的最外围,像所有孤寡老人的住所一样,透着潦倒破败和杂乱的气息。当他们造访时,谷婆婆正坐在屋子的阴影里纺着线,老远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们还没进门的时候谷婆婆就用不太友好的声音问道:“谁啊?”
这房子的采光非常不好,张驰从阳光下走进黑暗中,一时间只看到一团缩在角落的阴影,他说:“谷婆婆,我们是从中原来的,有些事情想问你。”
“中原?哼,中原人的事情跟我有什么相干。”谷婆婆的语气非常不好。
张驰没有理会对方的不欢迎:“七天前离这不远的地方,有四个江湖中人被断魂蓟毒死了,婆婆你可知道这件事吗?”
谷婆婆冷哼一声:“死了干净。”
慕流云皱眉上前一步,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张驰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对他摇了摇头。这会儿他的眼睛已经比较适应黑暗了,也注意到谷婆婆的眼睛一直无神地望着前方的地面,既没有瞄过手中的织机,也没有看过他们一眼,眼瞳部分还泛着异样的白色,显然是个已经失明的人。
他继续耐心地说:“那四个死者属于一个很大的门派,这事若是查不清楚,只怕整个雾谷寨都会遭殃,婆婆你正好在那几天拿过断魂蓟,也是逃不了干系的。我倒不觉得婆婆会害人,只是想问问婆婆,前段时间拿了断魂蓟究竟是作何用途?”
谷婆婆也不知道是顾虑到寨子的安危还是害怕他们会把她当做凶犯办了,虽然还是板着脸,语气却已经没那么冷硬了:“药耗子。”
“只是拿来毒耗子?”张驰有点惊讶。
谷婆婆没好气地说:“不然那东西还能拿来干嘛?失效那么快,也就药耗子好使,省得被毒死的耗子再被猫啊狗啊的吃了,人家还要上门来骂。”
“也对,还是谷婆婆老人家想得周全。”张驰又问,“那谷婆婆有没有把这断魂蓟再交给别人呢。”
“达招拿给我的我都用了,至于达招有没有自己私藏一些留给别人,我一瞎老婆子还能管得了这么多?”
张驰想想也是,眼看能问出来的消息也就这么多,就告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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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段后慕流云才问:“你觉得不是她?”
张驰摇摇头:“不会是她干的,这谷婆婆显然已经瞎了很久了。那天的老太婆我没太留意外貌,但是绝对不是个瞎子。”
“你怎么能肯定,也许她是装瞎的呢。”
“不会的,首先,她的听力很好,一般听力极好的人不是瞎了很久练成了习惯,就是内功特别高,她显然是前一种。再者,她家的窗户被一些放了很久的柴草盖住了,所以才会那么暗,只要稍稍挪动柴堆,就能让房子亮堂起来,没瞎的人怎么会吝啬这点举手之劳,宁愿住在这么黑的地方呢。还有,她捻棉纱的动作,也是典型的盲人动作,寻常人想学还学不像呢。”
慕流云点点头,又说:“就算她不是当日亲手下毒之人,也不一定就跟这件事情没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