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面的行宫已经收拾出来了,”余江上前禀告,“不过,我们来的匆忙,侍奉的人恐怕准备不周。”
皇帝挥挥手:“赶路要紧。”
看守行宫的官员一路来迎,见到皇帝似是连话都不敢说,紧张地低着头:“圣驾前来,微臣无能,未安排妥当,让圣上饱受奔波之苦。”
皇帝不在意地道:“前面引路吧!”
行宫已经准备好饭食,也有卫所的兵马驻扎,即将走入宫中,余江上前道:“皇上,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亲卫接手这里,里面的饭食也要我们带来的宫人重新做好。”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大意。
皇帝点点头。
余江立即带着人前行,很快宫中的将士全都退出来,亲卫进去检查了几遍这才放心地请皇帝入内。
皇帝坐在椅子上,身上虽然已经感觉到疲惫,他的精神依旧很好,明日天一亮他还要赶路,离京越近他就越安全,他想要的一切都已经摆在他面前,几乎唾手可得。
吃过饭食,梳洗干净,皇帝处置好了奏折,躺在床上安歇。
门口有冯顺和亲卫守着,他没有半点的担忧,迷迷糊糊中坠入梦乡。
“皇上……皇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切的声音传来,皇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皇上,有人攻入了行宫,守门的亲卫被杀,奴婢等人护着皇上先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皇帝的睡意立即去得干干净净,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冯顺的脸立即映入眼帘。
此时此刻冯顺一脸的惊慌,眼睛中满是焦急的神情。
“你说什么?”皇帝问过去。
冯顺还没有说话,皇帝已经听到外面嘈杂的响动。
冯顺道:“行宫的官员可能已经被东南的人买通了,他们趁着给亲军送饭食的机会突然动手,几个校尉惨遭毒手,多亏余江等人立即发现了异样,已经带着人前去迎敌,为了以防万一,皇上还是先离开行宫,几位将军正在外面等着,奴婢侍奉您起身。”
“该死的叛党,”皇帝威势一振,转身去取自己的佩剑,“朕要将他们全都斩杀。”
冯顺一怔:“皇上,您不可涉险啊。”说着就要上前阻拦,却被皇帝伸手推到一旁。
大门打开,皇帝走出屋子,果然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亲卫。
“皇上,”倪将军上前道,“卫所的将士投靠了叛军,这里不能再做逗留。”
“有多少叛军?”皇帝道,“朕不是已经让人接手了卫所?就是早些时候从这里撤走的人手吗?”如果只是那些人,没有什么可怕。
倪将军面色不虞,那些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行事和手段不太像是行宫的守军。
卫所上的精兵良将都被朝廷调走了,留下的这些人多数都是年纪稍大的兵勇,这些人平日里懒懒散散,按理说不该有多少本事,他方才却亲眼看到那些兵勇斩杀亲军校尉,拳脚功夫很是了得,就像是被人特意挑选出来的刺客,等在这里就是要谋害皇上。
皇上一路到这里没有几个人知晓,东南的宋成暄更不可能及时地得到消息,提前做这些安排,谋划今晚刺杀的可能另有其人。
为今之计,应该先离开这里,免得这些人还有别的手段。
倪将军正要说话。
“昏君无道,我们诛杀昏君为魏王爷报仇。”
喊叫声传来。
“偷来的皇位,也该还给魏王了……”
皇帝听到这些话,怒气上涌立即抽出腰间长剑,吩咐倪将军:“朕命你们立即诛杀叛党。”
倪将军微微怔愣,不禁张了张嘴。
“愣着做什么?”皇帝厉声道,“快去。”
倪将军不敢再怠慢,立即躬身道:“微臣得令。”他们带的人不少,就算杀这些人会有些损失,也能护着皇上到京中。
倪将军带着人走出院子。
不多时候,只听“轰”地一声响,整个行宫都跟着摇晃,皇帝皱起眉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倪将军灰头土脸地回到院子,“行宫中埋着火器,我们被人团团围住,皇上……还是离开吧。”
说话间,如同炸雷之声再次响起。
亲卫对这行宫不熟悉,就像落入一张大网之中,难以伸展手脚,再这样下去只会死伤更多。
倪将军见皇帝仍旧没有拿定主意,立即带着众人跪下请求。
皇帝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他不明白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兵勇,如何能与他的亲军抗衡,他一个九五之尊,还要为此逃窜。
倪将军松了口气,不过想要出行宫也没那么简单,宫门外都埋伏了人马,亲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条缺口,护着皇帝冲出了门。
疾驰一个时辰,皇帝才下马休息,看着狼狈的众人和减少的人手,皇帝更是愤怒,现在的他哪有方才威风凛凛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条丧家之犬。
宋成暄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投靠。
“皇上,”余江等人也赶上来,“路上生变,我们是否先回中军大营?皇上回京的消息已经泄露,恐怕叛军还有别的安排。”亲军人手不多,再有叛军前来,想要脱身就不这样容易了。
皇帝向前看去:“再往前自有驻扎京中的兵马接应,现在回中军大营岂非花费的时间更长?”
话虽这样说,从这里去京城却要经过很长一段小路,余江觉得有人会埋伏在那里等着他们,那些人料准了皇上会一心回京,人手全安排在那里,如果皇上改变主意,那些人的筹谋就会落空。
亲卫整顿了兵马,很快护着皇帝继续上前走去。
官路上一阵阵风袭来,本来是夏天,这风却让人感觉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