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淞道:“她很虚弱,让我帮忙带她和女儿去医院。她当时意识有点不清了,一直哭,说自己很累。”
罗子淞将头抵在手背上,似乎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我没办法,我正在执行任务,我甚至……甚至不在B城。我只能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打给她的父母。那之后,她不再找我了,我知道她对我失望之极,我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他还记得很清楚,前妻和他离婚时,站在民政局大厅外的台阶上,手里拿着离婚证,背对他道:“我曾经很爱你,我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可结果我错了。如果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都不在,那么以后……也不必在了。”
那天下了雨,他从培训基地里请假赶来,一身狼狈,跟她领了离婚证。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他把自己能给的都留给了她,她带走了孩子,带走了他的一切。
那之后他对感情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可如今……
若说他原来失去了家庭,却还有事业,可眼下的一切,却令他疲惫不堪,甚至自我怀疑。
他本应保护的一切都不在了,这一路,他有太多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令他茫然极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些人去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昊生他们拿生命当儿戏,却无可奈何。他不能破解疫苗,不能维护正义,不能替死去的无辜讨个公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他曾经为了理想,失去了家庭和爱情,那么这结果又是什么?
他保护的是什么?他为之牺牲奉献的是什么?他信仰的又是什么?
罗子淞不再说下去,安静也不再问。
很快他们从电梯井口爬了出去,罗子淞回头抓住安静,将他拖了上去。
楼顶还有丧尸在游荡,听见动静立刻围了过来,罗子淞一枪一个解决得干净利落,收枪时袖口带起劲风,浑身有一股颓废的浪子气质。他眉头微蹙,嘴角下抿,转头和安静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安静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看见罗子淞时,几人走在食堂的走廊上,他频频侧目,罗子淞一身正气,背脊笔直,抬头对他温和地笑了笑,令人没来由的感到踏实和安心。
可这一路上发生的一切,随着他们一点点揭开谜底,已逐渐影响了这个原本正直温厚的人,令他显出茫然的焦虑,眼底透着疑惑和失望。
可哪怕如此,他还是在自己有危险时毫不犹豫地来了。
安静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咧嘴一笑却又扯到了伤口,顿时呲牙咧嘴道:“嘶……我果然还是喜欢你。我看人很有自信的,你是好人。”
罗子淞别开头,往前走道:“我们可以做朋友,兄弟,我当你大哥也行。好人不等于好情人,我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