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事多,他的身体是在刚才的事中放松下来了,心中却有些心绪不宁,当下,景帝命人摆了一应用具,准备涂鸦一番,放松一下心情。
卫衍午睡醒过来,由人收拾整齐,出了内殿,远远就瞧见皇帝正在作画的身影。他走近一看,才发现皇帝不是在作画,而是在临摹。
“燕山听涛图?”卫衍近前扫了一眼两个内侍捧在手上,小心展开着正供皇帝临摹的画卷,惊奇地叫出了声。
“卿什么时候连‘燕山听涛图’都听说过了?”景帝显然比他还要惊奇。
不是景帝要去小看卫衍。“燕山听涛图”是大画师谷申的代表作之一,不过这位大师存世之作极少,除了皇宫之中收藏的那几幅,流落民间的寥寥无几,世人大多是只闻其名却未见过其作,何况这位大师行文印章嗜爱古体,虽然画卷就在卫衍眼前展开着,景帝还是不觉得卫衍有认识画卷上写着的那几个字的可能。
景帝没有猜错,卫衍的确不认识那几个字,但是经过那位范府尹的反复灌输,他早就对谷申的画作有了全面的了解,至于谷大师的印章,范府尹更是颇有研究,还仿制了不少,每次都要拿出来供众人赏玩,连带着卫衍都已经熟悉万分。
“臣偶然听人说起过。”卫衍不敢细说他是在哪里听说的,说多了又是一桩麻烦事,试图含糊着混过去。
“哦,偶然听人说起过,就记得这么牢?别的事上,怎么不见你记得住?”景帝挑了挑眉头,调侃他,却看到被他这么一说,卫衍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便收了戏弄他的心思,不再去逗他,说道,“记得这么牢必然是很喜欢,喜欢就赏你好了。”
皇帝的前半句话,让卫衍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后半句话却让他呆住了。他乍听之下心头一喜,转念一想又踌躇起来。他费了好大的劲,想要找一幅谷申的画作,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当然是大喜,不过皇帝要是知道他要拿这画去做些什么,怕是有些麻烦。
“臣又不懂这个,陛下赐给臣也是浪费。”当下,卫衍就推辞了起来。
皇帝赐的东西再好,若是心底别有心思的话,就有些烫手了,比如像他这般存着要拿出去转手的念头,还是不要为妙。因为若真的到了他的手里,明知道可以用来达到目的,却让他供着不去动用,他相信自己必做不到。
既然这样,一开始就不要有,那么接下来他就不会去为难了。
“朕赐的,你收着就是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景帝沉下了脸说道。
他刚才明明看到卫衍眼中闪过一丝喜意,现在再来装模做样地推辞又是何必。既然喜欢,老老实实说喜欢就是了,推三阻四做什么?难道卫衍喜欢,他还会舍不得赐他一幅画?
眼看着皇帝脸色不好,卫衍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收下了这幅“燕山听涛图”。
天熙二年九月初九,刘婕妤于凌晨时分感觉到阵痛。内侍匆匆报到景帝处,景帝当下就罢了那日的议事,留在了寝宫中等待好消息。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时分,皇嗣依然诞不下来。景帝早已在寝宫待不住,急匆匆来到了永和宫,等了良久依然等不到皇长子的降生。他忍不住在永和宫的正殿内急得团团乱转,若不是被人拦着,早就闯进产房里去了。
“陛下,一定会母子平安的,您坐下来休息一下,用点东西。”卫衍劝着皇帝,神情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