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在许愿池边站上很久,最后抛下什么物体,才转身离去。
陆晅定格那帧画面,将它放大,他倾身向前,看清了男孩手里东西,应该就是老王口中所说的金子。
但许愿池里布满硬币,图像像素有限,饱和度也不是太高,落进水里就不怎么找得到了。
陆晅继续往后看,大约从12月18日开始,王天琦就再也没有现身灵缘寺。
所以,在王天琦失踪之前,他每天的活动,都是去灵缘寺许愿扔钱?
灵缘寺到底有什么魔力?
陆晅实在搞不懂。
也不知道玄微有没有见过他,思及此,陆晅心神一动,拿起手机找到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名字。
结果完全在意料之内。
“您好”出现的下一刻,陆晅就挂断电话。
陆晅又仔细审查了一遍其他场合的监控,却没想到17号傍晚17:23的灵缘寺正门,居然就是王天琦出现的最后地点。
线索在这里断了,但他还是很快给老板回了电话,说了王天琦的近期动向,并将截图一并发到他微信上。
陆晅撑头,总觉得遗漏了些什么。
他切出近几日灵缘寺正门,偏门,各个小门的所有监控,开了四倍速,凑近观看。
从早到晚,香客信徒都络绎不绝,唯独午后夜间才清净几分。
盯久了难免倦怠,陆晅打了个哈欠,揉揉眼,刚要去看另一张屏,眼下似乎有个熟悉身影一闪而过。
陆晅立即把录像回调,他心跳变快,视频里出现的竟然是玄微,就在正午时分,寺庙偏门,她蹦跳着出了寺。
身上衣服是他买的,所以他认得出来。
齐肩黑发,粉色的一小团,永远站没站样,走没走样,除了她还能是谁。
原来她穿了他送的衣服啊……
一种莫名的愉悦汹涌袭来,陆晅唇角抑制不住地上翘,他忙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大口水,试图冲淡这些笑意。
他反复观看这一幕,沿途玄微的举动有些耐人寻味。
她从小布包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到嘴里,随后手又揣回兜中,期间摇头晃脑,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陆晅一开始没多想,以为她一贯嘴馋,在吃零食,但等他将图像调大,他怔住了。
玄微掏出来的,哪是什么吃的,是一颗金币,她在齿间咬了下,估计是爱不释手,试了下硬度,才又把它放回。
而那枚金币,就和王天琦先前扔下去的一模一样。
惊喜在顷刻间消失殆尽,陆晅知道她机灵狡猾,但没想到她天真外表之下,还真有些偷鸡摸狗的癖好。佛门圣女是这样当的?没人管管吗?许愿池的钱就这么被她拿走?难怪她信誓旦旦说她不缺钱,原来不缺的,是这个钱。
陆晅无名火起,刹那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能读懂王龠的心情,谁家出了这种孩子不着急?
临睡前,陆晅查了查最近三个月监控,发现玄微每周二都会走那个偏门出去,并且在同一时段。
他看了眼日历,明天刚好是星期二,平安夜。
陆晅关机上床,并往微信群里发了条短消息,说明天请半天假。
不料组员都还没睡,依旧奋战在头秃第一线,大家都在群里呜呼哀嚎:别啊组长——你走半天,我们要死半年——
陆晅只回:家里有事。
他要去找玄微去问些话,有关王天琦的,还有她自己的。
翌日,陆晅提早吃了午餐,十二点就到偏门外等着。
再访灵缘寺,陆晅已经驾轻就熟,事不过三,他真希望,这次过后,他就能完全放下,不再多管闲事了。
午后日光毫无力度,周遭依旧清冷,他敛目,拨开袖口,看了眼腕表。
再抬眉,陆晅眼光一顿,瞳中那个粉色身影,已经跨越门槛,冲他这边轻快跑来。
男人戴了灰色口罩,玄微并未多留意。
刚要路过,耳畔忽的传来一道冷飒嗓音,叫着她名字:“玄微。”
玄微站定,错愕回眸,辨别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只露出一双漆黑眼睛,但玄微还是马上认出来了,她难掩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陆晅摘下口罩,他唇形薄削,棱角并不明显,有点淡漠无求的味道:“我不能来吗?”
他环视一圈:“这是公共场所。”
一月不见,凡人愈发猖狂,玄微勒拳,勉力逼出甜甜微笑:“那请问陆哥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他从大衣兜里取出一张照片,直接说明来意:“认识他吗?”
玄微去看,眼底微微一震。
但等她再扬起脸时,已自如切换成困惑神态,她咬着拇指尖,又细细瞧了眼:“嗯……不认识,他是谁啊?”
陆晅不带情绪地弯了弯嘴角:“你为什么拿他东西?”
玄微矢口否认:“我拿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