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们就这样跑出来,万一晏帝怪罪怎么办?这不就跟他撕破脸吗?还有,我们就这么将父亲放在这里,不等三个哥哥了吗?他们连父亲最后一面也……”说到此处晏七七有些哽咽。
都说养老送终,父亲戎马半生一样没享受到,甚至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自从见到四哥之后,她的眼窝都变浅了,好像格外容易掉眼泪。
相比她而言,晏北就冷静的多了,他停下来,一只手抱着坛子,转身用另外一只手指腹轻轻抹去晏七七的泪痕,语气温柔,“别哭了七七,父亲走了你还有哥哥们,哥哥们都会保护你,护你周全,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心痛‘这种感觉,只有在自己亲身体验后才知晓,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石门里显得很是凄凉,幽幽地在室内回响,“父亲最疼爱你了,如果他在天有灵,知道你为他伤心也会心疼的。”
晏七七又何尝不知道,当时父亲在她怀里咽气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她走。
就连最后一刻,父亲还在顾忌着自己的安危。
父亲也知道自己在北国过得不好,所以才义无反顾的来救自己吧?
可是,归根结底,这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能忍,能说服自己的内心,认为郝连澈欺骗自己也是有原因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一想到此处,晏七七的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四哥,我无法原谅自己,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父亲也不会死,是我太天真了。”
晏北深知七七心中的那道坎没那么容易过去,“七七,振作点,不要把父亲的死归咎在你自己身上,那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快打起精神找到真凶,才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刚才在驿站的时候,晏七七已经将父亲死去的疑点都告诉晏北了,所以兄妹两人才决定悄无声息的走。
太子来了,晏七七走之前都已经将府兵的去处都安置好了,许世安是晏帝宠臣自然也会无恙,还有明迦南一众人等都自有去处。
同时让晏北决定静悄悄的走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父亲出走北国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此时大张旗鼓的让父亲以国丧的礼仪下葬只会让那些史官对父亲口诛笔伐。
更要命的是到时候晏北他们有苦说不出,如此一来,定会损害父亲的清誉,这样赔本的买卖,晏北也不会做。
不得不说,晏帝是个擅长玩弄权术于股掌之间的帝王,他知道善用舆论,大手一挥这么堂而皇之地给予成国公府恩宠,看着是奖赏不予追究,可实际上是将成国公府架在火架上面烤。
要是这一次真按晏帝的方式来了,说不定国公府后面还有大难,到时候再翻旧账,后果是他们无法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