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鬟甩开他的手,冷睨他一眼,道:“我只是在帮你。若是现在不甩脱了李燕婉的纠缠,日后有你好受的。”
周景昂听了,有苦说不出。他可一点都不想甩脱李燕婉的“纠缠”啊!他还想着早点抱得美人归呢。
眼见着苏玉鬟昂头向外走去,周景昂不动声色地调转方向,脚底抹油似的,想往别的方向走,赶紧溜回家去。
可他才走了没两步,身前就堵了一道灰色的身影——李贺辰冷眼站在他面前,伸手扣住他手腕,道:“周三,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走,一道去姐姐面前。”
李贺辰习武,力气远比周景昂大,周景昂挣了挣,竟一点也走不脱。
就这样,周景昂被李贺辰拽着一道上了马车。
没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豫王府。才进门,李贺辰便催着丫鬟去把李燕婉找来。
坐在花厅里时,周景昂还面露局促之色,恼道:“世子,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不至于这般吧?今日我也累了,不如给个情面,让我回家去休息。”
但李贺辰却将他抓的死死的,冷然说:“那不成。你今日必须给我姐姐一个交代。”
正说着,外头传来盈盈的脚步声,一个端庄秀雅的身影出现在了雕花木门前。来人身着淡鹅黄色衣裙,妙目如波,笑意娴静,正是李燕婉。
“阿辰,你说有急事来找我……”她跨进花厅,一瞧见屋子里的阵仗,面上便爬满了惑意:“周三公子?还有……苏……苏姑娘?你回来了?”
等她上下一看,确认面前的人正是苏玉鬟,她愈发讶异了:“苏姑娘,真的是你!”说着,她转头就对身后的丫鬟道:“快,快去告诉母妃,苏姑娘回来了……”
“且慢,”苏玉鬟拦住她,微抬下颔,“我这次,并不是要回豫王府来。”她的神色里,有胜利者的傲意。
李燕婉露出不解色:“苏姑娘……”
苏玉鬟直视着她,目光中充满淡淡的得意:“燕婉小姐,我如今不再是李慕之的未婚妻,而是——三公子未过门的侧室。”
闻言,李燕婉的面色微微泛白。
“什……你说什么……?”
而一旁的周景昂则垮下了脸,恼火道:“燕婉小姐,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她就是我义妹!”
第69章 初秋凉风 舍不得什么?又不是再不回来……
宁竹衣一听到“义妹”这个说辞, 心底就有了隐隐的熟悉感。
在《扶摇弃妃》的故事里,周景昂不是也认了苏玉鬟做了义妹吗?只是那时的周景昂对苏玉鬟求而不得,这才退而求其次, 不做夫妻, 只做兄妹。
可眼下, 周景昂却是急于撇清关系, 这才声称苏玉鬟只是自己的义妹。
这可真是风景模样,大不相同啊。
李燕婉起初有些懵懵的, 什么侧室,什么义妹, 她浑然不清楚, 思绪还在“苏玉鬟平安无事”上头打转。还是李贺辰轻声提醒了一句“姐姐, 苏姑娘如今在周三公子跟前很得看中呢”,李燕婉才陡然回了神。
下一刻, 她便面色微白, 喃喃道:“我都明白了……”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不过是男男女女的那一点儿事罢了。虽说周景昂声称苏玉鬟只是“义妹”,可这义妹到底是真是假,都不好说。
再联想起周景昂从前的作风, 李燕婉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看着面前的二人, 她的笑容变再也提不起来了。只是碍着礼教,她仍微颤着双肩, 轻声道:“既苏姑娘觅得了好去处,那燕婉就祝苏姑娘与良人白头偕老吧。对了,须得知会母妃一声,她一直在担忧苏姑娘的安危……”
李燕婉的一言一词,很是得体。但她微白的面孔,仍旧是出卖了她心底的不豫。
苏玉鬟听了, 露出微微狐疑的神色:“燕婉小姐这么大方?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她原本以为李燕婉会纠缠一番,怎么也不肯松手的。
李燕婉苦笑一声,说:“我与周三公子本就只有数面之缘,三公子觅得良缘,我自然是高兴的。”
这一番话,俨然是将周景昂当做陌生人来对待了。
周景昂听了,心底略有焦虑,可他自知理亏,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有苏玉鬟,露出傲然的骄矜之色,淡淡道:“如此甚好。以后,豫王府与周府,再不相干了。”
周景昂一听这话,顿时就火大不已:“你做什么主呢?本公子还没发话,你就在这替周家说话了?”
苏玉鬟眉头一皱,争执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倘若现在不将周家搬出来,如何能甩脱豫王府的纠缠?你日后还想不想过清净日子了?”
她对周景昂的语气,很是不客气。因为她知道,周景昂对自己爱而不得,为自己付出了许多。这般深情,定然能允许她直言不讳。
——本该如此的。
但出乎苏玉鬟的意料,下一刻,周景昂便冷下了脸,说:“玉鬟,你既非我周府的主母,也无诰命官职在身。说这种话,实在是不合适。”
说罢了,周景昂便转过身去与李燕婉作揖,硬着头皮道:“燕婉小姐,此事是我做的不对,日后,我便不叨扰燕婉小姐了。只是豫王府与周府的世代交情,可不能就此断了。”
李贺辰轻笑一声,说:“只要你不打姐姐的主意,日后收收心,这交情就不可能断。”
一旁的李燕婉身体微颤,脚步拖沓地往后退。李贺辰见了,便下了逐客令:“好了,周三,你先回府邸去吧,我瞧你的‘义妹’好像气得很呢,也不哄哄?”
主人都这么说了,客人也不好多留。于是,周景昂只得携着苏玉鬟告辞了。二人离开豫王府之时,众小厮还听得见他们二人的争执之声。
“谁让你自作主张胡言乱语的?你是什么身份,在豫王府还敢这么说话?”
“身份?人难道还要以身份论高低贵贱吗?三公子,我看的从来都是那颗心!”
“你这样胡闹一通,险些害得豫王府与周府交恶,要是让祖父知道了,我便倒霉了……”
“胡闹?难道是我胡闹吗?这分明是三公子做事犹豫,拖泥带水,才惹来了这样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