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衣立刻皱起眉, 拿质疑的目光看向一剑破天大侠:“你笑我?”
大侠身影微愣,立刻淡然道:“姑娘听错了,在下不曾笑。”
宁竹衣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灰,一边说:“我没听错,你就是笑我了。”
大侠沉默了。
片刻后, 大侠说:“姑娘,我们武林中人,光明磊落,绝不会背地里嘲笑他人。”
宁竹衣:……
还真有脸说!
她正露着一脸鄙夷色,马上的大侠忽然道:“宁姑娘,你鬓边的发簪很衬你。”
宁竹衣愣了下。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发簪,心思有些复杂。
这发簪所用的珍珠和碧玉,都是李贺辰送她的。但迄今为止,她还没找到道谢的时机。
“是吗?”宁竹衣露出了笑容,“我也很喜欢这发簪。”
她的笑容很淡,但却没有分毫作伪,透着丝丝缕缕的清甜,像是一朵攀在篱笆上的牵牛花。马上的侠客看着她,似乎愣神了。
正说着,豫王府的侧门那头忽然传来了守卫的惊呼:“是宁小姐!宁小姐回来了!”“快去知会王妃娘娘!”
宁竹衣侧头一望,就瞧见几个守卫激动地往外奔来。见到这番景象,一剑破天大侠轻轻地点一下头,道:“宁姑娘,你快些回去吧,王府的人应该已经等急了。”
宁竹衣问:“那你呢?”
大侠道:“自是回到这方天地里去。人之所在,便是江湖。”
宁竹衣似懂非懂地点头:“噢,那,那你慢走。还有,谢过大侠救命之恩!”
大侠潇洒地策了马,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宁竹衣看着他一人一马的背影,心里道:她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人了。
春熙堂里,正是一阵吵闹景象。
“王爷,这永荣长公主也太不像话了!光天白日之下,竟在京城里将宁家的姑娘绑回家里关着,这是什么事儿呀?”豫王妃扯着手帕,恼火无比。
豫王坐在南窗下,手里盘着佛珠。他近五十岁的年纪,面孔方正,隐约能见到年轻时的俊朗。此时此刻,他脸色阴沉,看起来心情不快。
“长公主一向跋扈,再这样下去,迟早惹出事。”豫王声音沉沉道:“便是为了皇上的圣明,也不能叫长公主这样胡闹下去了。”
那头的豫王妃咬牙切齿道:“我派人去长公主府上要人,那长公主的丫鬟还装傻充愣,说没见过府邸里有那样一号人!可衣衣明明是她带走的!要是衣衣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和阿芙交代?”
角落的圆凳上,李燕婉低头坐着。她面色微白,轻声道:“母妃,竹衣妹妹……是不是替我受的罪?我听闻,长公主爱慕周家三公子已久……”
豫王妃道:“谁知道呢!”说罢了,她绞了下帕子,又转头问外头的婆子:“阿辰回来了吗?”
婆子道:“方才回来了,不过世子说他累坏了,得先歇息。”
豫王妃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歇息,还歇息呢!把他叫起来!这么要紧的事儿,他怎么能管自己蒙头大睡!”
当初阿辰还说什么,要她帮衬着将衣衣留在王府里呢。自己都这样不上心,她这个做娘的再急,又有什么用?
春熙堂里正吵闹着,外头忽然传来宁竹衣的声音:“王妃娘娘,我回来了。”
豫王妃微愣,向外一瞧,便看见一道娇小身影踏上了春熙堂的石阶,正是被长公主带走的宁竹衣。
“衣衣!”豫王妃露出喜色,立刻迎了上去:“你回来了?长公主放你出来了?”说罢了,又拿手去上下摸宁竹衣的脸,焦虑道:“长公主对你做什么了?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宁竹衣摇头道:“伤是没伤,就是有些饿。还有……”她皱紧了眉,不安道:“山楂还在长公主府里,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豫王妃稍稍松了口气,但面色还是不好看:“真是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燕婉也急匆匆站起来,垂着眉道:“竹衣妹妹,你……你替我受苦了。兴许那永荣长公主,原本想对付的人是我……”说完,她便露出一副伤心模样来。
宁竹衣连忙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燕婉姐姐不必担心。也就是山楂那丫头,叫我不太放心……”
李燕婉苦笑起来:“我一会儿便去小佛龛里请支香,要菩萨保佑山楂姑娘平平安安回来。”
一旁的豫王道:“回来就好。”豫王妃则问:“衣衣,你是怎么出来的?”
宁竹衣想起那位白衣飘飘的大侠,便答:“是一位好心人把我救出来的。”
豫王妃听了,微感奇怪:“还有这样的好心人?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改日里,姨母叫人给他送些谢礼去。”
宁竹衣摇头:“我也不知道。”片刻后,她道:“叫王妃娘娘担心了,是竹衣的不是。”
“这是什么话呀!不都是长公主没事儿找事吗?”豫王妃哼了一声,又伸手冲外面的婆子招了招,道:“你们几个,再派人去长公主府跑一趟,务必要将山楂那丫头全须全尾地领回来!”
几个婆子得了王妃的命令,连连应是。
等佣人们离去了,豫王妃将宁竹衣按在椅子上,又亲自给她倒茶,絮絮叨叨说:“衣衣这一回一定受苦了,赶紧喝杯热茶压压惊。”
宁竹衣听着茶水咕嘟嘟的声音,肚子又叫了起来。她见桌上有白云糕,便伸手抓了两片垫肚子。一边吃,她一边问:“世子在吗?”
提到李贺辰,豫王妃就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孔:“在的,在的。这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宁竹衣有些意外。
没想到李贺辰回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