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她慌忙府摸冰冷的铠甲。
凤弈见她慌张,便抬手握了握她的指尖儿宽慰说道,“不是我的血。是斩了两个负隅顽抗的贼子。”就有人不愿束手待毙,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家给翻出来了,就想要做最后的一搏。
对于这样的事,凤弈自然杀一儆百,一刀一个,震慑出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他一向都是干脆果断的,只担心唐菀会害怕。然而唐菀只在乎凤弈有没有受伤,才不在意那些坏人的死活,闻言松了一口气,便过去给太后请安。今日太后也在,面容肃穆,难得不那么和蔼可亲。她的身边坐着脸色难看的皇帝,却不见皇后。
太子也不在。
“阿菀也来了,快过来坐吧。我就知道你担心阿奕,得叫你进宫先看看他安好。”太后对唐菀挤出了一个笑容,叫唐菀与大公主坐在自己的下首。
“母后呢?”大公主便问道。
“她与太子正在东宫照顾太子妃,且她身体弱,听了一些话心里过不去,难免伤身。”太后便看向自己面前。
她的面前正跪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凤樟。
唐菀乍一看见凤樟吓了一跳。
刚刚她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凤弈的身上,竟没有看到凤樟已经跪在宫里了。
不过她没有察觉凤樟的存在是因为在意凤弈,可大公主呢?
她不由把目光投向大公主,见大公主面无表情地垂头整理自己的衣襟,似乎并没有什么话想说似的,显然早就看见凤樟了,却没有愿意搭理他。看见凤樟此刻浑身只穿着一件寝衣,寝衣凌乱,面容惊慌,显然是大半夜的被直接从床上拖下来,唐菀嘴角抽搐了一下。
“您是想审问他么?”
大公主见凤樟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便对太后问道,“东宫的事,他也是传播流言的人?”
“这件事,不能宫中关起门决断。”太后干脆地说道,“既然京都之中被这些龌龊的人传得到处都是流言蜚语,那今日我就好好地,明明白白地审一场,总是要还太子妃一个清白。”她的目光沉稳,叫身边的宫女开始召见许多朝中重臣与女眷,还有众多在京都最有名望的皇族还有内眷。
等唐菀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后的宫殿之中已经设立了无数的座位,与皇帝一侧都端坐着的都是前朝的重臣与皇子,与太后手边的就是皇族的女眷还有京都显贵的女眷。这样许多人都不安地坐在太后的宫殿里,好在太后的宫殿很大,倒是也坐下了。
可是看着太后与皇帝的脸色,大家又都觉得这件事只怕是十分麻烦的。
看样子,这一次太后要追究京都的流言了。
关于所谓太子妃怕是红杏出墙,太子长子不是太子的血脉这件事,京都的人大部分都有耳闻,聪明些的都半点不参合的。
若太子长子不是太子的血脉,皇家怎么可能容忍这个孩子出生呢?
哪怕太子妃肚子大了瞒不住人,可小小的婴孩儿出生就夭折也不是难事,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他降生就已经夭折了。
既然皇家留下这个孩子,皇帝还大喜,默认这孩子就是日后的皇太孙,正说明这个孩子就是太子的。
至于太子子嗣艰难这个传闻,虽然皇家从未否认,可是……也没有承认过呀。
那些流言之下,难道要太子跳出来高呼一声“我能生!”不成?
再说,子嗣艰难,却不是确定生不出来,没准运气来了,儿子也来了呢。
因此,那些流言蜚语,还有对皇家的嘲笑,虽然有一些长舌妇津津乐道,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没脑子的。倒是这件事叫他们看出几分这京都之中的确有人对东宫心存恶意,应该是觊觎东宫与皇位,如今二皇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大家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因太后这样郑重,动了真格的,昨天半夜京都闹得厉害,越是闹大,越是叫人明白太子妃的那些传闻不过是有人作恶罢了。
眼下,太康大长公主便沉着脸说道,“今日在宫中的,都应该听说了京都的一些传闻。那些龌龊无耻的人,用这样的事来诋毁一个清白的女子,辱及的不仅是皇家,更是郑国公府这样清清白白的门第。意图污蔑清白无辜的人,动摇东宫的威望,图谋不轨,太子说的没错,都是大逆不道,理应诛九族。”
“这……不过是一些玩笑话罢了,若是大张旗鼓,还祸及这么多的人命,是不是也有伤天和?太子妃得了清白,妾身分明也就罢了,难道当真要血雨腥风么?”
便有一人犹豫着说道。
“扒了他身上的官服。”皇帝突然说道。
那朝臣震惊地看着皇帝。
今日能在太后面前有个座位的,好歹都是勋贵重臣,皇帝一向温和,突然说这样的话,怎么不叫人感到惶恐。
“你说这不过是玩笑话,可是难道你不知这是能逼死一个无辜女子的恶毒流言?”皇帝探身看着这慌张地给自己下跪的臣子,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太子妃就算得了清白,可是难道没有对她造成伤害?你说得这么轻松,慷他人之慨,不过是这种传言没有落在你自己的身上。太子是朕的儿子,太孙是朕的孙子,朕也是受到这流言戕害的苦主。血雨腥风又能怎样?朕对你们一向和气宽容,可是你们还以为朕当真只有好脾气不成?”
他失望地看着连连请罪的臣子,却不再说什么,摆手叫人把他拖下去了。
太后无动于衷地看着。
大公主倒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说得这么轻松,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老婆也红杏出墙,儿子不是自己的,因为宽容过自己的夫人,才会这么心宽吧。”
另一侧,顿时有一个刚刚还点头认同那朝臣的话的女眷也跟着跪下了。
大公主便笑着对脸色惨白的女眷笑着说道,”夫人也别在意,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这样兴师动众给我下跪,我怎么好意思呢?你放心,玩笑话是玩笑话,你是清清白白的。你家大人也一直都信你,是不是?“
她见这女眷,也就是刚刚被拖下去的勋贵的夫人一下子晕过去了,便拍了拍自己的手,叫宫女也把这位夫人送去跟她那慷慨的夫君一同做伴。这样行事狠辣,哪里还有人敢惹她,自然一时也没有人开口求情了。
皇帝的目光慢慢地扫过这些惶恐不安的朝臣与皇族。
他片刻之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已经瑟瑟发抖的凤樟的身上。
看着凤樟身上还有脸上都残留着被凤弈殴打过的伤疤,皇帝的脸色复杂,很久之后,才看着凤樟缓缓地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儿臣惶恐。”凤樟大晚上的还在做梦就被拖出来,一直被关在黑屋子里,今天早上被直接拖到了太后的面前,本来惊慌失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待听到刚刚的话,他哪里不知道皇帝是为了什么把他给抓出来。
因为知道是为了东宫子嗣存疑这件事,凤樟的脸更加苍白,却还是伏在地上哽咽地说道,“儿臣一时在自己家中呈口舌之快,令宫中蒙羞,都是儿臣的罪过。”他这样避重就轻,皇帝越爱失望。
他看着凤樟,突然之间都想问一问凤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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