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觉得高兴,因为当把一切都说开了,她似乎感觉到自己和凤弈之间更亲密,少了挡在中间的秘密,夫妻之间也更加和睦了。
她一边和凤弈越发夫妻和睦,进宫的时候也叫太后和皇后笑话了两句,一边时常去看望自己的外祖父与外祖母。
或许是老人家一路从关外奔波回来,到了京都就放松了下来,又祭拜了早逝的女儿还有女婿,文老大人夫妻都小小地病了一场。这段时间唐菀忙着奔波在文家照顾自己的外祖父与外祖母。
因她与文家的确很亲密,文家也对唐菀是真心的疼爱,因此唐逸便也时不时地上门来给老人家请安。
见他文质彬彬,生得俊秀羞涩,文家的人都十分喜欢他这个一向与唐菀亲近的唐家子弟。
因此这一天,文舅母见唐逸时常来陪着文老大人下盘棋什么的,看见他姿容清雅,便叹了一口气对坐在一旁看书的文舅舅可惜地说道,“可惜这孩子了。我听说他在唐家不得宠得很,他那个嫡母与庶兄把他当做眼中钉。要我说,长平侯也真是瞎了眼。上好的珍珠反而丢弃到一旁,宠着的都是一群什么鬼东西。”
虽然唐逸是庶子,不过文舅母眼里却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她的眼里只有对唐菀好还是不好两条。
唐逸对唐菀是真心的兄妹之情,那文舅母就觉得唐逸是个极好的。
她也听唐菀说过唐逸从前的事。
知道唐逸旧时连读书都很艰难,文舅母不由生出几分不忿来。
“若是这孩子出生在别人家,还不叫家里人当宝儿啊。”这么出息能干的好孩子,也只有长平侯府才不懂得珍惜。
若是珍惜这样出色的孩子,怎么会叫他在妹妹妹夫的家里读书,家里人却对他不闻不问。
但凡长平侯有半分还在意这个儿子,也不可能这么无动于衷,半点都不在意。
“长平侯府就这样儿……你忘了?当年阿菀她父亲在家里还是那老太太亲生的呢,不也没有长平侯和那个唐四得宠。”文舅舅便也放下书看了唐逸一眼,也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可惜了。难得是个少年解元。”
这么出息的孩子却叫长平侯给不花半点心思地得到,真是叫人唏嘘一声不公平。
不过文舅舅也不过是唏嘘了一声,倒是文舅母心里动了心思,低声对文舅舅问道,“你说……他和咱们阿妤……”文妤的婚事实在是文舅母心里格外闹心的事,盖因文妤的性子泼辣强悍,听说京都子弟大多不喜欢这样烈性的姑娘,若是嫁到了不理解文妤的性情的人家去,她担心文妤的日子不好过。
唐逸生得俊秀,为人温柔谦和,虽然只见过文妤一面,之后就言称自己是外男不愿冒犯女眷,平日里只侍奉文老大人,可是文舅母越发看唐逸顺眼了。
这样孝顺温和,而且还十分守礼的孩子,谁看了不觉得喜欢呢?
“我看不行。”文舅舅见妻子一愣,便揉了揉眼角压低了声音说道,“他避嫌着呢。若是对咱们阿妤有意,不会说什么自己是外男这样的话。除了当初第一次见过,你见他撞见过阿妤么?和阿妤说过一句话么?就算是第一次见礼,这孩子也只叫了一声文表妹就没有别的话了。亲戚情分倒是有,只是这样避嫌……我猜着他不是心里有人了,就是不想叫咱们误会。”
唐逸虽然时常来文家,可是却从不在后宅流连,平日里只是给文老夫人磕个头就快快地出来,大多只是在前头陪着文老大人还有承恩公一同说说话什么的……文舅舅冷眼瞧着,这唐家的小子的的确确是守礼的性子,不过这也代表着唐逸对文妤并没有僭越的想法。
“真是可惜了。多好的孩子啊。”文舅母便扼腕说道。
“他自己是个好孩子,可你也不瞧瞧他的家世。姓唐的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想叫唐家那女人给阿妤做婆婆不成?”文舅舅没好气地说道。
只看唐家那群女人,哪怕唐逸再出色,他都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唐逸。
不然他都担心……文妤把长平侯府一把火给烧了。
“你说的也是。咱们得寻一个对阿妤真心疼爱的。”文舅母小声念叨着,又叹气说道,“本以为承恩公府的那小家伙儿对咱们阿妤好也挺好的。只是阿妤……阿妤怎么把他收服了?”
对门的承恩公府倒是有个年轻人时常来拜见文家长辈,跟着自家祖父做出好一副腼腆的模样儿。不过没过多久,就已经问文妤叫一声“大姐头”了。一想到这个称呼,再想想曾经关外的时候那群簇拥在文妤身边鞍前马后的跟班,文舅母心里一凉,正要叹气的时候却见文妤已经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一把带血的鞭子。
唐菀陪着文老大人正一同看唐逸下棋呢,看见文妤回来了,眼睛一亮,却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笑容满面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手里还帮文妤捧着帕子,对文妤殷勤地说道,“大姐头,你先擦擦手。这血脏呢。”
正是李栋。
什么血啊?
唐菀呆了呆,急忙上前来看,却见文妤的衣裳上迸溅着血迹,握着鞭子的手上也沾染着一些血迹,顿时有些慌张起来,拉着文妤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可是受伤了用得着这么意气风发的么?
唐菀格外紧张的时候,却见文妤已经忙着安慰她这个胆小的表姐了,先拉着她径直去了后宅自己的院子,文妤给自己灌了两杯茶水,这才对唐菀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把二皇子给打了。”她这么干脆的话叫唐菀愣了愣,一下子松了口气坐在文妤的身边说道,“原来你没有受伤啊。”
她一副放下心里重担了的样子。
文妤嘴角抽了抽。
“表姐,我说我把二皇子给打了。这血都是二皇子的。”文妤看着唐菀说道。
难道在她表姐的心里,二皇子挨打就这么不算一会儿事儿么?
还不如她受伤来的要紧?
不知怎么,文妤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打了就打了,你没吃亏就好。”二皇子会被文妤打了又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上辈子唐菀都经历一遍了。知道这些血是凤樟的,而不是文妤的,唐菀自然格外高兴,又急忙对文妤问道,“怎么,他叨扰你了?”
凤樟这段日子对文妤算得上是念念不忘,只不过大概是文妤回来的不巧,眼下凤樟正跟唐芊打得火热,因此一时“冷落”了文妤,没有上一世追求文妤闹得满城风雨那么厉害,因此唐菀本以为文妤打了二皇子这件事会在日后发生。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日叫我撞见了,我就下了手。”文妤弹了弹自己带血的衣角漫不经心地说道,“早就想打他了。”
“你别担心。就算是他挨了打,我和阿奕也不会叫你在宫里吃亏的。”文妤打了二皇子这件事若是闹到宫里,必定又是一场风波。
虽然说罗嫔还在冷宫吃粥呢,没法儿出来为二皇子闹上一场,可是只凭着唐萱与长平侯夫人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母女,也绝不可能错过告状的机会。
唐菀就想着等凤弈从东宫出来接自己回家的时候,跟凤弈说一声,免得文妤在宫里吃了亏。
文妤便冷笑了一声挑眉对唐菀说道,“表姐不必担心!他不敢闹到宫里来。你以为我傻啊?随随便便就敢打他?当然是他被我拿住了把柄,不敢声张,因此我才敢打他。叫他有苦说不出。还有唐家长房那母女俩,如今也没空找我的麻烦,相反还得感谢我。若不是我,她们怎么能知道自己后院儿失火。”
她这样得意,显然有恃无恐,唐菀瞪圆了眼睛看了文妤一会儿便急忙问道,“你拿住他什么把柄了?”
“他跟唐芊手牵手在酒楼包间儿里挨挨蹭蹭私会的时候被我撞破了,你说,他敢大声叫嚷么?”文妤便哼笑了一声说道,“我打他的时候,他还得堵着自己的嘴别叫出来,免得叫人发现自己跟唐家那丫头在一块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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