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杨就是这么个虚伪的人,看上去心甘情愿态度平和一切都能接受,都他妈扯淡。
他从来就是小心眼到了极致。
林成静了半晌,突然抽了一口气,像是带着哭腔。
舒杨心口一疼,才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可是话已经出口,他只能咬紧牙,害怕自己想收回泼出去的水。
“我只是害怕,舒杨你原谅我你不要恨我。”林成丢了所有风度,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仓惶地解释,“我只是害怕你不能一直跟我在一起,所以始终不敢踏那一步,也害怕其他人不一样的眼光。舒杨我害怕,我真的怕,可是我要怎么说?苏苏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不负责任,我爸妈……”
“够了。”舒杨深吸一口气,冷冷地打断他,“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林成,当爹的人了成熟一点,如果实在难过,那你就难过着吧。”
他迅速挂掉电话,生怕迟一秒所有的勇气就都没了。
楼梯间安静得像是死地,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
舒杨在黑暗中站了很久,呼吸越来越重,最后他怒不可遏,一拳砸在墙上,疼痛从骨节传来的一瞬,心里突然畅快了很多。
过了会儿他下了楼,前台没有人。
一出门就是一缕清风,很冷。
这宾馆前面是台阶,通向那道观前面的大平台,舒杨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很好,看得清天幕是墨蓝色的。
地面上的一切都是冷白,就像下了霜。
他本来想去那道观看看,想了想,循着久远的记忆,从宾馆后面找了条小路往上爬。
道观背后有一方小空地,背靠着最高处的崖壁,一直延伸到崖边,地面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空地边缘突出着些黑黢黢的大石块。
下去没有路,舒杨手脚并用,攀着石头,小心翼翼地滑到台子边缘,踩过雪地,站在石块上朝下看。
脚下是矮些的森林冠,再远处就全部笼罩在了云海里,厚重的灰色在脚下静止着,舒杨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云海其实是在翻腾的。
只是云层很厚,行动很慢,不注意看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