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平素最喜欢说,要是哪个不老实,就给他绑在炮弹上一炮打出去,有多远滚多远。虽然实操不大可能,“屁股上插炮弹”的概念却深入我心。因此我看到这个什么自主动力装备的模样,就颇有些抗拒。
我小小声说:我不想被一炮打出去……
张文笙这会儿整个人都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态度,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很神经地看着我,同时往我的身上套“炮弹”。现在听见我嘀咕,他又是很神经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老实说:我害怕。
张文笙还是很神经地看着我,道:只有两万米高,你真的不用怕。
……他说完了我只觉得愈加害怕。
我怕得人都挪不动了,脚趾抽筋、舌头打结。可是有些事情,终究逃不过,我得问清楚。所以我勉强又道:你你你要我干什么,要我跳下两万米?
张文笙摇摇头道:知道你怂包,不用你跳。
他说完,根本不多解释,便开始往自己的身上绑东西。
其实,不能说是……“绑东西”。他用我没见过一种的黑色宽兜,如两人合穿一件紧身衣一样,将自己和我强行套在了一起。这个东西显然只有两个裤腿,直接包抄住两个人四条腿,接合部分将将好卡在裆下,相当难受。
此时我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问他道:笙哥,你……难道你要抱着我跳?
到这一刻,张文笙自然已不可能把我推开去了,他跟我是胸贴着胸、腹连着腹、嘴对着嘴。我一开口,一嘴巴热气都喷他鼻子眼睛里。
如此这般,他自然是要等我说完话,喷完气,才会开口。最要命是他一开口,他这一嘴巴的热气,也冲了我一脸,鼻子眼睛与嘴巴,都不能幸免。
他喷着热气说的竟然是:不要动了,你热不热?
毫无建树,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心中忐忑,原是还要问的,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脚下轰然一震。
钢铁铸就的大地开始震抖,我们脚下所踏的,再也不是平川。
从洪涛般的风声听起,就知道是那些扇片转得快了。风声更激,如惊涛拍岸。我们站的地方,抖动更剧,若不是两人四腿扎在地面,我自己一个人,此刻一定已经摔倒。
在地震当中,明显能够看到地面开始倾斜、晃动。我尖叫起来,不知喷了多少唾沫口水、鼻涕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