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簌簌地落下泪来,低头趴在陈晟没有起伏的胸口上,忍不住啜泣出声。
为甚么上天你要棒打鸳鸯、拆散我们呢?一个人难得遇见一个愿意让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男人。就算冰雪聪明的她早已察觉到爱人的心恐怕不在她身上,但是没关系,只要她爱他,人还在她身边就行了。她愿意化作一团火焰,十年如一日地感化他、把她焐热。
她叫赵香雪,是正一品司徒家的二小姐。
她和陈晟结识也不过是在两年前,那一天,杨柳岸,醉春风,暖阳照,她上了一顶软轿,为自己那年轻不懂事的三妹去江南寻一些补身子的药材。
驱车的马夫提出绕小道抄近路,她却不能同意,她不会为了加紧车程,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虽然有几个据说是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但谁知道在小路中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不过很快赵香雪就认识到自己真是小姐太久了,天真。
明明是官道,那为首的劫匪却光明长大地手持宽大的马刀背在肩上,吊儿郎当地劫她的路。来往过路人见此,皆匆匆逃走,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而据说是武功高强(?)的侍卫见到劫匪,却吓得两股战战,刀也握不稳。
明眼一看,就是官匪勾结的事,赵香雪叹了一口气,稳稳地坐在马车上,声音淡淡地传出:“壮士,小女子这一趟为舍妹购置药材而来,钱财带了一些,你若放我们过去,这些,全部给你们。”
隔着帘幕,赵香雪也听到对面有人吹口哨,说她是个爽快的妞;有的大声嚷嚷不如劫财劫色,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她虽然面上冷静,握着袖子的手心却已经冒了汗。上天保佑,她心中默念道。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念叨,那英俊高大的匪首否决了所有人的意见,收下了他们所有的钱财后,就放行了。
马车重新启动,赵香雪忍不住挑开帘子的一点,第一次带点小女儿心思地去偷看一个男人;那那人肩宽背阔,剑眉鹰目,侧脸俊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和外面那些装模作样、傅粉抹脂的公子哥儿们不一样。
心脏怦然跳动起来,赵香雪连忙合上帘子,不禁眸含秋水,腮晕潮红,一时面赛芙蓉色,美不胜收。
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感觉,但理智告诉她,身为一个官家的小姐,看上劫匪是不对的。赵香雪足够理智,只好强迫自己忘了那人。
到了江南岸,和当地的官员说明了来意,地方立即盛情款待。钱之一字,也不再提。赵香雪只承诺回去后立即禀告家父,定然把钱送过来。采购到了足够的药材后,她不再停留,驱车回返。
这次,她说:“阿福,我们走小路。”
还是不要和那个人再相见了吧,最好斩断这段孽缘。赵香雪心道。
谁知山路崎岖,路多艰险,不知哪里出了什么故障,马儿受了什么刺激,受惊般地直往前冲。景物飞速后移,赵香雪不得不握住马车内的什么东西,以保持平衡。最后,马车挂在一处小悬崖上的古树上面,马儿只发出哀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