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以为是我骗你?”云清远哈哈大笑,“为父可没有骗你,要不是容如玠母亲死了,说不准你现在就是容如玠的人了呢。这么说来的话,一会儿,也得送珩之和你一同上路啊。”
他话音未落,门就再一次被人打开了。
“舅父说够了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云清远。晏昭眉目淡淡,他独身一人走了进来,声音平静又冷漠,“既然舅父千里迢迢来了,为何不知会庭欢一声呢?真是见外得很哪。”
看到晏昭一个人,云浮月紧张起来,“表弟,你怎么来了?”她原本还以为表弟会派些人过来,不会自己涉险……毕竟,云清远是真的想杀了表弟!
而如今,表弟不仅来了,竟然还是独身一人来的!要知道,云府外现在黑压压一片皆是云清远的人,表弟这个时候一个人来这里,无异于送死!
不行,她不能再看到表弟死在父亲剑下!于是,云浮月猛地站起来,把晏昭挡在身后,“父亲若有什么怨怼,对着我来就是,不必迁怒于表弟。”
看到自己精心培养的棋子如今一心向着别人,云清远脸色沉了沉,“浮月说什么呢?我来此,肯定还是为了杀了晏昭啊,至于你死不死……也得晏昭死了之后,再做打算。”
“父亲实在不必再浪费功夫做什么打算了,父亲该知道,自己如此做,是不会得人心的。”云浮月看着云清远,神色似乎带着一丝悲哀,“杀了表弟,然后再杀了我……父亲是这样打算的吧?可是后面呢?这沾了血的王位……父亲觉得,弟弟会坐吗?一切一直不过是父亲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会么?”云清远似乎胸有成竹,他淡淡反问着看向云临颛,“坤儿会对天下无意?”
云临颛听到这个问题,几乎没有思考,很快冷笑着回答,“父亲太不了解我了,我向来无意。”
这个回答显然让云清远很不满意,他皱着眉头沉沉注视着云临颛,“坤儿,现在不想坐不代表以后不想坐,要知道,没有人能抵得住权利的诱惑。”
说到这里,云清远又了然一笑,“或许,等你实实在在掌了权,便能明白了……更何况,就算你现在不愿坐皇位又能怎么样?等时候到了,你表兄死了,我成了皇上,坤儿作为唯一的太子,你若不做、岂能由你?”
听到这话,云临颛只觉得云清远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顿时,他的心中弥漫起一股悲哀。
顿了顿,云临颛继续摇了摇头,“什么权利?我从来不稀罕。我只是希望云家能像一个家,我希望父亲慈爱,希望姐姐康乐,如此而已罢了。”
容如玠也冷笑,“你也能是越坤的父亲。可是你还不如我懂他,越坤从小所求,都不过一个家罢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便瞬间都看向云清远,且都对他怒目而视。
众人皆觉得云清远这个人,真可谓是可恶至极!
此刻,敌对的情形看起来界限分明,一方是云清远,一方便是屋内其余几人。
看到自己的儿子也陌生地注视着他,云清远怒不可遏,“果然都是白眼狼!和你姐姐一个样!老夫苦心经营这么久,真没想到会教育出你们两个这样不成器的东西!简直丢云家的人!”
白眼狼么……听到这话,晏昭不禁眯了眯眼,虽然他也曾说过表姐类似的话,但是现在听到别人这样说她……
他这心头,不由得就涌上了一股怒意……
云浮月是他的人啊……既然是他的人,如今,又怎能被人如此折辱?!
于是,晏昭神情不善地看向云清远,“表姐已是我晏昭的人了,朕,不喜欢舅父在朕眼前头,数落表姐的不是。”
“哈哈,是吗?”云清远听到这话,恶狠狠看向晏昭,“那么……你们就一起上路吧。毕竟叙旧久了,也是无趣,就来个人——了断这一切吧。”
语罢,云清远从腰间拿过一把长剑。
看清了这把剑的模样,云浮月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是了、还是那把剑!看到这一幕,云浮月想起上世许多事情,表弟胸口被贯穿的一幕,还有自己脖颈处喷涌而出的血液——
不!重来一世,她绝不要重蹈覆辙!
她这么想着,不由得浑身战栗,突然,自己冰凉的手腕好像被谁握住了。
是晏昭,他握着她的手腕,眼睛却看向云清远,神情戏谑,“舅父为何觉得,结束这一切的,是你而不是朕呢?”
“哼!”云清远一脸不屑,“如今大军包围在此处,陛下又不能化蝶飞出,如何了结?!”
说着,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笑了笑,“说来……陛下也是个情种,我让你一个人来救云浮月,你还真的来了?哈哈,浮月不愧是老夫精心雕琢出来的,竟能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
说到这里,他又满足地笑了笑,“庭欢,舅舅给你的已经够多了,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晏昭感受到云浮月浑身都在颤抖,他眸色沉了沉,表姐的父亲居然是这么个东西,那么表姐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这么想着,他拉住了身旁女子的手,然后,晏昭也对着云清远笑了笑,“舅父给过朕的是不少,但是——真算得上是称心如意的,不过一个云浮月罢了。既然,她是舅父特意送给朕的,那么……朕自然会保护好。”说着,他冷声道:“陈瑞安!”
很快,屋外就有人高声回应道:“臣在!”
听到这一声,云清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盯着晏昭看了半晌,似乎想看出什么来,紧接着,云清远又打开房间的门,往外看去。
不过很快,他又放声大笑起来,“就凭一个陈瑞安?晏昭,你这是看不起谁?”
“谁说只有一个陈瑞安?”晏昭懒洋洋反问着,然后他拍了拍手,“都出来味甜吧,迎接一下久未谋面的云大人。”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不禁皆往出看去,只见那一瞬间,许多精壮的士兵都从墙上翻跳下来,顿时,身着红色铠甲的人,与云清远的人都站在云府里,两队人马黑红分明,从人数上看势均力敌。
“舅父只让庭欢一人进正门,庭欢便只能委屈他们潜伏在外了。”晏昭说着,拉着云浮月的手用了用力,把云浮月扯进自己怀中,然后,他垂眼轻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表姐现在,看戏就是了……而且,朕知道表姐不喜欢那些酷刑,今日便未带那些有趣的玩意来,故此……表姐大可放心看。”
云浮月本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此时却突然撞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于是,云浮月不禁仰头看向那人。
此刻,她满脑子还是上一世晏昭浑身是血的模样……缓缓的,云浮月伸出手抚上了晏昭的脸,“表弟……”
看到怀中女子双眸中的泪水,晏昭顿了顿,然后便用温凉的手指为她擦拭,“哭什么,朕在这里,便没人伤得到你。”
那头容如玠看到这一幕,别过头去微微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中似乎是有着几分落寞……
但是,现在看到晏昭对她很好,自己真的安心了许多,他说不清自己对云浮月是什么感觉,不过只要看到晏昭对她好,便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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