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州之战,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结束,对西北军来说,对宋乃峰来说这一战可以说惨败。然而很有趣的却是同样的一战,在江南,在大康朝廷众多大臣却认为这一战是陆铮的大败!
因为这一战之后,坦州失守,宋乃峰的兵锋直接指向了京城,面对这种局面,宋文松当即进宫痛哭流涕的祈求歆德帝准许他亲自赴京城,保卫京城于危难之中!
歆德帝沉吟不语,良久他抬抬手道:“宋爱卿,如今朝廷是太子监国,朕最近心神不宁,对此也不能遽然有决断,汝有不决之处,还是询问太子吧!”
太子龙兆桓把宋文松扯进了东宫,道:“文松,你这个时候要去京城干什么?你去京城是替陆铮分担过失么?你呀,当初让你留在京城,你尚且没有把握能赢,现在京城已经必然失守了,为何你却又想着回去?你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宋文松道:“殿下,事已至此我也不瞒您了,您想想现在我们有什么?朝廷之上,陆家一手遮天,陆善长这个老狐狸把苏家,陈家和顾家都笼络到了一起,满朝宰相全是陆家人,朝廷之上的御史言官,甚至六部九卿,殿下您也没有办法调动!
我们要改变这个局面应该从哪里着手?我看首先得有兵,倘若没有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扭转不了眼下我们的弱势啊!”
宋文松顿了顿,继续道:“这一次坦州之战,表面上陆铮败了,可是陆铮却对西北军造成了重创,西北军中的悍将川山岳险些命丧在他的手中,所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铮撤离坦州是故意为之。
西北军想和他死磕,他还不想和西北军拼命呢!他把自己手底下的军当成了宝贝疙瘩,让西北军占了坦州,而后攻京城,这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如果我们再死守京城,恰好我宋老三又可能给他当一波炮灰,等西北军把京城攻下了,再死个几万人,陆铮再卷土重来,那个时候他和西北军的角色就完全扭转了!
西北军欺负他兵少将寡,没有能力守住从并州到京城的千余里的防线,西北军占领京城之后,西北军成了兵少将寡的角色,而且他们从西北而来,在中原并不得人心,关内的百姓哪里会愿意受西北蛮族统治,这一来,陆铮便更有文章可以做了,殿下啊!一旦到了那一步,北方我们插不了手了,江南我们动不了陆善长,你这个太子便会陷入完全的被动,你说是不是如此?”
龙兆桓眉头一挑,嘴唇掀动欲言又止,很显然宋文松的话说中了他的心坎,他也明白,宋文松之所以执意要去北地,根本就不是要守卫京城,而是要想尽办法把京城的兵给带出来!
宋文松需要有兵,龙兆桓更需要有兵,两人现在是联盟的关系,倘若手中能握有几万精兵,至少在江南说话会更有分量一些,陆家纵然要对龙兆桓以及宋文松不利,首先也得掂量一下他们手中拥有的实力。
不过,龙兆桓也有其他的顾虑,那就是他在江南本来就已经势单力薄了,如果宋文松走了,他还怎么办?
再说了,宋文松也不是易于之辈,这不是一个轻易好驾驭的角色呢!龙兆桓担心一旦宋文松到北地干出明堂来了,便天高任鸟飞跑了,那样一来,龙兆桓可能不仅没有给自己挣来盟友,反而给自己又树了一大敌人。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哈哈一笑道:“宋爱卿,我说你啊,有时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陆铮倘若丢了京城,父皇一纸诏书过去他便得回来伏法,到那个时候,北地还能逃得出咱们的手心么?
而这个时候你过去,战局还没有尘埃落定,你万一着了陆铮的道儿,他把罪过都推到你身上去了,你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样一来,陆铮便能脱了干系,反而你要陷入极端被动之境地啊!”
宋文松嘿嘿冷笑,道:“殿下啊,陆铮是个什么角色你还不清楚么?他现在手中马上就可能拥有几十万兵马了,放眼天下,倘若要说谁最有实力,一旦西北军被他战败之后,天下就是他陆铮更有实力了!
陆铮没有反,可是他被所有的反王更强,殿下,您认为到那个时候,陛下能怎么让他伏法?难不成要砍他的头?或者是要让他将二十万兵马拱手送人么?”
宋文松说到此处,颓然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其实我此行去北地,注定也是要吃亏的!在陆铮面前我还从未占过便宜,可是明知要吃亏也得去啊!因为对我们来说,能够多几万人马才是根本!
陆铮要借助我脱罪,其实他是否脱罪根本无虞,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