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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田县,万和楼,寇相文微醺醉意,踌躇满志,他端起酒杯道:“顾老板,不愧是江南的大老板,财大气粗,好,很好!我寇相文也能有出头的一天,我沙田县也有扬眉吐气的一日!”
“顾老板,陆大人,我们喝酒,这一杯酒干了!”
一杯酒干下去,寇相文更加的热络,有了酒兴,吹牛的本事便暴涨了,他道:“陆大人,咱们沙田县衙没有土皇帝,咱们都是替朝廷办差,替天子办差,哪里有什么三六九等?
既然我来管一县的财税,那全县上下咱们县衙这几口子人的吃喝拉撒我能不管?不是我吹牛,我寇相文看谁不顺眼,就不给谁饭吃,谁能拿我怎么样?在沙田县这一亩三分地,我就还真吹这个牛了!”寇相文道。
陆铮面带微笑,顾至伦则是随声附和,顾至伦地道的商人,迎逢的本事一流,在江南的时候,读书人才是人上人,商人根本上不了台面,像顾至伦这样的商人拥有社会地位都是跟着主子沾光。
可是到了西北的陇右,这真是穷地方,顾至伦这等挥金如土的商贾便是土豪,寇相文堂堂的县丞竟然能和他称兄道弟,这让他惶恐的同时也很有荣幸。
反正他这一辈子是打定主意跟定陆铮了,现在他能被陆铮叫来陇右,很显然陆铮是在下一盘大棋,顾至伦很高兴自己能被陆铮用得上。
陆铮端起酒杯,道:“寇大人,有了顾老板这十万两银子,你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今年沙田县的赋税钱粮超额征收板上钉钉,我听说寇大人是有背景的人,有了这样的政绩,应该能再进一步吧?”
寇相文哈哈一笑,道:“陆大人,客气了,如果我姓寇的能再进一步,顾老板的生意我必然照顾,咱们西北是个穷地方,却也不乏商贾,我能替朝廷牧一方百姓,别的地方我不敢说,我当差的那一方我还是能说上话的呢!”
寇相文很兴奋,也很滑头,他得了好处,却把承诺放在了后面。陆铮只是含笑,顾至伦更是含笑不语,心中却想:
“这个姓寇的大人,歪心思动到了陆公子身上,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陆公子敢花十万两银子,那定然就很大的利益和布局,姓寇的目光短浅,还真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呢!”
陆铮和寇相文在喝酒,顾至伦作陪,此时的王文元却去了凉州,他在凉州将军府转了一圈,拜访了一些熟人,而后去知府衙门走了一圈,托人往银城捎了一些东西,打点了各路的关系。
王文元这些年苦心经营,在将军府和银城倒都巴结了一些贵人,眼下沙田县的局面让他很闹心,倘若是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形必然苦恼无比,可是王文元老谋深算,思忖问题的方式却不同寻常。
他想寇相文怎么敢跟他叫板?他的底气源自于什么地方?王文元觉得寇相文肯定手上有东西了,这东西一旦爆出来,必然能让寇相文大出风头。
所以,王文元很巧妙的选择了时机,先来了凉州,把这边的各路关系先下手为强,打了埋伏,而后静待时机。
回去了马车上,陈孝敬凑过来道:“老爷,您老真是神了,厉害得很呢!你道寇相文胆子咋这里大?敢情人家是今年的赋税钱粮有着落了呢!
最近凉州来了几个江南的大商人,据说财大气粗,挥金如土。寇大人和他们搭上了关系,有了财神爷了,他底气当然足了……”
“哦?江南来的商人?”王文元眉头一挑,话锋一转道:“啧,啧,咱们的陆大人果然深藏不露,能从寇大人这样的铁公鸡身上拔下毛来,用的竟然是暗度陈仓的手段,哈哈……”
王文元哈哈一笑,陈孝敬道:“寇相文是什么人咱们还不了解么?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陆大人不愧是权阀豪门的出来的,厉害啊,舍得花本钱呢!”
陈孝敬顿了顿,又道:“可怜寇相文,以为有了和老爷您叫板的资本,殊不知沙田县的任何功劳,都是老爷您的!
沙田县倘若今年真的能出风头,上面的人眼睛不是瞎子,能少得了老爷您的好处?老爷今天已经打了埋伏,眼下就只需要等寇相文那边的好消息了……”
王文元又是一笑,道:“孝敬啊,给韦典史和班彪传话,让他们严查全县的商号,任何商号敢违背《禁边令》者,一律给我下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