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陈孝敬点点头,苦笑道:“陆大人真是足不出户,却能尽知所有的事情,让人佩服!”
陆铮轻轻一笑,道:“好,这样吧,陈师爷您去约寇大人,就说我在万和楼恭候他的大驾,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和寇大人喝一顿酒,好好谈谈!”
陆铮说完,端起茶杯,站起身来道:“行了,陈师爷,咱们也说了不少话儿了,很多事情得踏踏实实的去做,多说无益!”
陆铮端茶送客,陈孝敬想留也留不住,从陆铮家里出来,陈孝敬越想越怕,后背冒汗,难受得很,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致就是如此。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陆铮是如何掌握这么多事情的,难不成整个凉州都有陆铮的耳目?抑或是陆铮来凉州,远远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背后还另外有使命?
一念及此,他只感觉背后飒飒的凉意,陇右和京城的关系想来微妙,陇右的几大权阀名义上效忠皇上,可是私下里根本不听召,很多年以前,就有人断言皇上会很快解决陇右的问题,就如同先帝解决江南的权阀一样。
所以,这么多年,陇右的权阀都非常的紧张,近一些年,齐家和宋家都竭力的巴结宰相戴皋,朝中一旦有解决陇右的呼声,戴皋便将这样的声音压下去,这才有了这十几年陇右权阀的好日子。
现在陆铮来得神秘,难不成这背后皇上另外有布置?要不然他小小的一个县丞,怎么就能掌握那么多事情?
陈孝敬心中怕啊,越想越怕,如果真如他想的那般,那陆铮别说是县尊大人得罪不起,就算是知府大人只怕也不敢得罪。
这样的事情,极其敏感,一旦掺和在其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陈孝敬当即不敢再多想,彻底的放弃了想反击的念头,乖乖的按照陆铮说的去找寇相文。
寇相文这个人城府颇深,整天皮笑肉不笑,陈孝敬和他打了几个机锋,心中忽然来领悟到陆铮的意思。
陆铮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让陈孝敬出马请寇相文,首先就是要先声夺人,让寇相文摸不到陆铮的底细,这对双方接下来的谈话极有好处。
另外,陆铮也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真正的高人,往往云山雾罩,偶尔惊鸿一瞥让人感到惊艳,旋即又隐去,让人摸不到底细。
陆铮能够让陈孝敬帮忙做事,这背后能让人想到很多,可以说是胡想联翩,陈孝敬心中忽然有些快意,他忍不住想寇相文和陆铮的这一次碰面,又会是什么结果?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怼赢了谁,对他来说心中都是无比高兴的,陆铮可恨,寇相文更可恨,他恨不得两人狗咬狗呢!
再说寇相文,他和陈孝敬打了很多年的交道,对这个人的秉性了若指掌,
他发现今天陈孝敬有些不对劲,和平常很不一样,说话颠三倒四,不见平日的阴柔锐利。
万和楼那是什么地方?谁会在那个地方约见寇相文?寇相文反复思忖,仔细想想,除了王文元以外,他想不到还有另外的人。
万和楼的那个地方,本来是王文元给自己安排的一处消遣之地,只是县里的银子钱粮,就算只有针鼻子大一点儿,那也得从寇相文手里过,所以久而久之,这个地方寇相文也经常享用。
朝廷发的那点俸禄银子根本不够用,一点火耗银子得全衙上下这么多人分,这几年风声又紧,当官的捞银子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慎惹祸上身,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呢!
有了万和楼,吃喝的那点事儿能轻松找到口子,寇相文和王文元便达成了某种默契了,但是县衙里面其他的人则是无法沾边,因此寇相文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寇相文来到万和楼,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王文元的心思呢!县里多了一个县丞,陆铮刚刚走马上任,王文元想着好好利用陆铮贯彻意志呢,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面子,失了威信,想着给陆铮一个下马威,陆铮反而凭此站稳了脚跟,他这个跟头栽得厉害。
“这个老东西是想让自己跟他联手对付陆铮么?哼,想得美,我有那么傻?”寇相文心中暗暗冷笑,通过最近冯子冀的事情,他大抵对陆铮有了一些认识。
这个年轻人可不是花拳绣腿,人家可是真有东西,冯子冀为父报仇,始作俑者陆铮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反倒是王文元还有他寇相文被整得很惨,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冯子冀的眼中,王文元和他寇相文才是软柿子呢,而陆铮他恐怕动不了人家,这就是事实……
寇相文脑子里天马行空,边想着问题,一头扎进了万和楼的院子,忽然听到一声朗笑:“寇大人,快来,快来,我这里好酒好菜恭候多时了!”
寇相文的心脏遽然一跳,眼中的瞳孔一收,整个人都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