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的表情微冷:“那不是奇迹,那是我陆老师用毕生心血努力的结果”。
“Oh,看来我又说错话了”维克多下意识捂嘴,于归没再理他,转身下楼,又被人叫住了。
向来轻佻的医生难得脸上带了一丝正经:“这边手术做完,我明天的飞机回多伦多,于,你再留在这里已没有多大意义,除非你还想再干一些谁都能干的杂活,在陈旧腐朽的中国医疗体系里永无出头之日,于,跟我去多伦多大学吧,加入我的医疗团队,陆能教给你的我也能教给你,甚至金钱、名誉、地位……”
于归转过身来看着他,少年人已经学会了一种沉默的不动声色:“这是作为朋友的邀请还是作为医生的邀请?”
维克多走近她,伸出手:“当然是来自世界名医的邀请”。
于归看他半晌,这个俄裔医生的眼睛是罕见的湛蓝色,那其中饱含着欣赏肯定的目光。
少年人弯唇笑了,握住他的手:“谢谢您,不过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才是真正需要我的地方”。
“为什么?”维克多不再强求,轻轻一握便松开了她的手,更像是某种仪式一般。
于归笑笑,挥手转身离去:“为有朝一日,中国人能独立完成像佩佩那样的大型人机联合手术”。
“维克多医生,祝您一路顺风”。
维克多一怔,转身看着楼下,这片土地有五千年的历史,风云变幻,沧海桑田,楼起楼落。
他来中国的日子虽短,却也深刻感受到了刻在华夏民族骨子里的自强不息。
维克多也挠了挠脑袋笑了,自言自语:“那么……我也该加油了,总不能被这帮年轻人超越过去”。
秦喧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她,这些天顾衍之一直待在医院里,偶尔回家拿换洗衣物,过了探视时间之后,ICU便不准任何人进入,她便也一直隔着玻璃门看着她。
陆青时静静躺在里面,生命体征平稳,只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像是睡着了一样。
医生说这个状态持续三个月以上的话,以后清醒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秦喧看着她的侧脸,头发没打理,张长了一些,垂到了肩上,略有些凌乱的样子。
眼神也是黯淡无光的,只除了看着陆青时的时候会流露出柔软哀伤的情愫来,其他时候都是空洞的。
一个原本开朗阳光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她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