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儿头拿液压剪剪断了女孩手上的铁链:“好了!”
郝仁杰抱起来就往楼下跑,于归举着液体袋亦步亦趋跟着往楼下冲,然后就看见了失魂落魄的陆青时在抢救浑身是血的顾衍之。
她愣在了原地:“陆老师……”
她从未见过那个样子的陆青时,从她来到仁济医科大的第一天开始,陆青时就始终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她优秀的专业素养造就了她超出常人的冷静,而性格上的沉稳又赋予了她处理病情上的理智,她曾以为这样的陆青时是无懈可击的,没有人或事能撼动她一丝一毫。
直到今天,于归才发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原来……陆老师也是会哭的啊。
“陆主任,血压40——60,血氧50,一直上不来!”
监护仪尖锐地叫了起来,好似敲打在了她心上。
陆青时红着眼睛拿剪刀剪开她的衣物,防火服已经融化紧紧黏在了体表,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烧伤,她拿镊子一点点剥离着。
“利多卡因……不……”她快速摇了一下头,头一次出现了用药迟疑:“肾……肾上腺素5mg静推”
“不行,血氧掉到了四十!”用药一分钟过后,护士又叫了起来。
陆青时眼里那点儿水光终于溢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了她过分苍白的脸上。
八个小时之前,她还活蹦乱跳站在她面前说:“有陆医生在,怕什么?”
八个小时之后,她躺在这里没有自主呼吸没有自主心跳,浑身冷的像一块石头。
疼痛把回忆撕开了一条口子。
五年前。
小小的孩子坐在病床上和她击掌,眉眼与她何其相似。
“妈妈是协和医院最好的医生,我不怕!”
仅仅六个小时之后,他就躺在了手术台上,呼吸心跳全部停止,能做的抢救方式都做了,麻醉医站起来鞠躬宣布手术失败,患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