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知冷弹指点亮桌上的红烛,将房间的黑暗驱散。烛光下,被黑暗吞噬的摆设也都现了原形。
他穿着一件单衣,隐身在未被光照亮的阴影里,视线从未离开过红纱帐中面朝里躺着的消瘦人影。许是好久不说话,他的声音有些闷,有些沙哑,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扫弄着人家的心脏。
床榻上的淳璟全身猛地一颤,一直撑着的眼睛忽地眨了一下,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渗到了方枕里。一瞬间,泪水像决堤了一样,再也止不住。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肩膀微微颤抖。
知冷眼睛睁大了半分,暗暗松了一口气。午后醒来的时候,淳璟抱着被子坐在床尾,披头散发,一身狼藉,一言不发,目无焦距,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那副模样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红烛燃了半截,淳璟抽泣的幅度变弱,知冷慢慢从暗处走出来,他赤着脚,身上只穿了一袭银白色的xie衣,胸口半敞着,露出小麦色的健美的肌肉,他在距离床榻一丈远的位置站定,望着床上小兽一样的淳璟,“我让他们送点粥上来。”
淳璟没动,没应声。
知冷弯腰捡起地上的外袍,出门去了。
淳璟翻了翻身,仰面躺着,瞪着眼睛看着头顶大红色的帐子,泪已经干了,眼睛有些酸胀,他知道如果知冷真的想做,他是绝对逃不掉的。他只是没想到,知冷会对自己下药!他更恨自己竟然栽在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cuiqing药上面。
他扭头看着被红烛照亮的房间,从桌边到床上的这条路一片狼藉,桌上酒杯倾泻,酒早已洒了个干净,桌布被托盘压着不至于全都队叠到地上,他依稀记得那张桌子上的激烈战况,他躺在桌面上,饮尽了从知冷薄凉的嘴唇里送过来的酒。淳璟拧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下的凳子上挂着自己的亵裤,一只靴子半掩在下面。
红烛哔啵一声乍响,淳璟心口抖了一抖,咬紧了牙关,拳头紧握!
他忍着身上的酸疼,挣扎着从被子里坐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这具身体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样,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身后一缩,有什么湿滑的东西流了出来。他的身体猛地一抖,颤抖着手往后一探,摸到温热的湿溺,是欢爱后的膻腥。他咬了咬唇,一头栽在床栏上,手抠着床栏,身体颤抖,咬牙切齿地骂,“混蛋!”
他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裹紧了被子掀开帐子,更加清晰地看到的下面的惨状,他的衣服跟知冷的纠缠在一起散落一地,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角不自然地牵动,让一手攥着被子,一手撑着床栏慢慢站起来,眼前一花,他松开了抓着被子的手,双手抓住床栏,勉强站稳,湿溺顺着他的腿往下淌着,凉凉的像是一条蛇。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知冷一手捧着托盘,一手推门,看到淳璟赤条条地站在床前,身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大腿处亮晶晶的液体还在往下滑,眼神暗了一下,移开视线,走进来,带上房门,他微低着头,抿着嘴角,喉结上下滚动。
淳璟闭着眼睛,耳畔嗡嗡地响,闭着眼睛还是感觉天旋地转,他听到了知冷的脚步声,嗅到了知冷身上未曾洗去的欢好的味道,但他没有力气再动,只能僵硬地站着,天地还在转,像是要坍塌了一样。
知冷把托盘搁在一边的小几上,转身走到他身边,拿起落在他脚边的被子,把他紧紧包裹起来,一提气把他懒腰抱起,走到琉璃屏风后,揭开被子,把他放进浴桶。
刚要抽手离开,却被淳璟紧紧抓住了胳膊,衣袍的袖子落在水里,像是搅不开的银浆。淳璟紧紧闭着眼睛,坐在水里,有种要溺毙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像是飘在大海上,风云骤起,大浪滔天。
被他滚烫的手抓着,知冷微微愣了愣,抬手探在淳璟的额头,烫如火炉。他看过两本折子戏,说在做那种事儿的时候,如果把种子遗留在里面,人会发烧,他倒是忘了这个茬儿,后来想起来的时候,淳璟绷着身子不让他靠近,他想了想,觉得淳璟到底不是平常人,应该不会有那样的情况发生。
“别走。”淳璟把额头贴在他因为长时间冻在外面而冰冰凉的手臂上,闭着眼睛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