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未落,淳璟已经砰地一声将房门碰上。淳璟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哼一声,墨未遮未免太冷淡了。清雅的栀子花香在鼻尖流转,馥郁芬芳,他微微蹙眉仰头瞧了一眼顶层的花房,还是要找机会上去一探究竟,他暗暗计划着,慢慢收回目光,扭头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九叠云。
他背倚着栏杆,扭头望着楼下热闹的大厅,眼中却尽是嘲弄的笑。以色侍人的男人们何尝不是在逢场作戏呢,那笑容背后又有多少是真心呢?察觉到淳璟的目光,他微僵了一下,收回目光朝淳璟歪头笑了笑。
淳璟拧着眉深吸了一口气,目不斜视地径直从九叠云身边走过。
“你知道西山在哪儿嘛?要我陪你么?”
九叠云跟在淳璟身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摇着扇子悠哉笑问。
淳璟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他知道即便他反对,九叠云还是会跟在他后面的,他们两个固执起来很像。
“墨未遮一向这么冷漠的吗?”淳璟回头瞧了九叠云一眼,微微蹙眉。
“是啊,他好像已经看透了生死。别看他的那些话本子赚了那些听众那么多的眼泪,他自己却不以为然,我一直奇怪他的那些书连自己都感动不了,那又是怎么感动那些痴男怨女的。我从没见他掉过眼泪。”
淳璟沿着狭窄的巷子默默地往前走,墨未遮说过,他的亲人都在狼族与狐族的那场战争中去世了。
墨未遮对于家人去世的一直表现地很淡然,那时候提及往事……他说,“他们的身体早已化成了荒原下的累累白骨……活得久又如何,到了不也是这么一个结局么,生者又何必执着于生死……他们是为国捐躯,为族民牺牲,死得其所……”
生死看多了,所以才会如此淡漠吧。
“镜椿!”九叠云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九叠云抿着嘴唇咽了一口吐沫,他微仰着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西山都是墓地,大晚上的什么也看不见,要不,咱天亮了再去吧。”
淳璟一挑眉毛,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不是害怕了吧!”
“怎……怎么可能!”九叠云结巴了一下,瞪着眼睛争辩道,“我……我怎么会害怕!”
“那就走吧。”
西山是太阳将落的地方,是最后一抹阳光落下的地方,也是夜色中最黑暗的地方。名唤西山,其实不过是一片海拔一二百米的山坡,山势绵延,起伏不大。
蜿蜒的小路仅有不到一尺的宽度,坑坑洼洼,遍布顽石,山上林木层层叠叠,头顶的乔木枝桠交错纵横,遮蔽了星空,脚边的灌木旁逸斜出,鬼手一样抓住夜行人的脚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