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宝贝……你乖乖地睡觉……”
“妈妈就是你温暖的怀抱……”
“宝贝……宝贝……你快闭上眼睛……”
“星星在夜空为你闪耀……”
呢喃的摇篮曲,稚嫩、微弱,在幽静的山谷里飘荡着。
这座山谷清新翠绿,生机勃勃,清风拂过花草,荡起柔美的波澜,散发着清凉的香气。山谷里悬浮着一尊透明的冰棺,里面蜷缩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骨瘦如柴,浑身苍白,没有头发没有眉毛,浑身光秃秃的,他喃喃的唱着,看起来可怜又孤独,却笑的香甜,像是梦里回到了家乡,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这座山谷其实是一座炼炉,以草木为阵,以山体为炉,通过冰棺源源不断的榨取着小孩儿的血气,炼化成一滴滴的生命之水,在冰棺下面形成一湾不足半米的水池。炼炉一年一年的炼化着,水池一次次的形成规模,又一次次的被取走,送回诛天殿。
他已经在这里困了整整八十年。
罗必达离开宫殿后第一个来到这里,凌厉的目光看着冰棺里哼着小调的小孩儿。“他怎么了?”
山谷的守卫们摇头:“突然就唱起来了。”
“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一直都在这,没见有什么异常情况。”
罗必达走进山谷,绕着寒气四溢的冰棺转着。小孩儿看起来像是薅了毛只剩皮骨的羊羔,又瘦又白,蜷缩在里面抱着自己,喃喃唱着小曲。罗必达镇守这里已经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发出声音。
“咚咚!”
罗必达敲着冰棺:“老妖怪,装什么嫩呢。”
小孩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哼着自己的摇篮曲,沉浸在美好的梦境里。
罗必达突然一拳轰在冰棺上,整座山谷都在摇晃,炼炉阵法受到刺激,威力猛地暴涨,道道强光闯进冰棺,疯狂掠取着小孩儿的血气,像是无形的恶狼,撕咬着他。小孩儿却像是毫无所觉,哼着摇篮曲的小调,甜甜的微笑着。
罗必达越看越觉着不对劲儿,这个老妖是精绝古岛最重要的囚徒之一,连殿主都很看重,时不时的带回总殿研究。可是从关进这里开始就没说过话,一直蜷缩着,半死不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给我看紧他,一有问题,立刻用炼炉给我往死里炼。哼,这老妖死不了,不用可怜他。”罗必达离开山谷,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是!”侍卫们挺身听令。
在罗必达离开后,小孩儿哼着调,抬起头,苍白无毛的额头上多了个漆黑而古老的符字——奴。他咧嘴一笑,满嘴的尖牙,眼底闪过丝恐怖的幽光。
罗必达没走几步就停下了,眸光闪烁后,突然转身,回到了山谷,正好对上了小孩儿那双邪恶的眼睛。
小孩儿盯着他看了会儿,用力伸展着身体,僵硬的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透过冰棺回荡在山谷里。他深深地呼吸着,身体不自然的蠕动扭曲,像是条冬眠后苏醒的小蛇,给人种怪异的危险感。
“他怎么了?”山谷的守卫们惊愕的后退,心里发毛。他们很清楚这个看起来跟孩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八十年都安安静静的,从来没听说出什么事,今晚这事怎么了?
“小家伙儿……嘿嘿……”小孩儿痛快的活动身体后,平躺在冰棺里,指尖轻敲着上面的冰盖,一下一下,咚咚的回响在山谷里。“你说……我出去后第一件事是干点什么呢?”
“出去?呵呵,你这是要死了,回光返照呢?”罗必达越来越觉着不对劲儿了,可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这老妖已经封困了八十年,炼炉已经把他炼化的油尽灯枯了,翻不起什么风浪。等等,他头上的那个黑纹是什么?
小孩儿歪头看着他,咧着嘴,尖利的牙齿在那张苍白而枯瘦的脸上说不出的怪异:“八十年啊,你们真够狠的,用我的骨头熬我的油,熬了八十年啊,我可是一天一天的算着呢。呵呵……我是不是该向你们诛天殿讨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