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一抹亮色便是院中栽着的琼花树,点点雪白,香味极淡,可是对于五感敏锐的晏晏来说已经足够。
而这个地方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数百年前,曾以为自己永不沾染情爱的鹿蜀,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一个普通凡人在这里住了百年。
伴他生,陪他老,送他死。
如今再见故地,晏晏定定地站在原处,本来以为的震惊和差异尽数不存在,只有或深或浅的暖意在心尖缓缓荡漾开来。
书生轻声问她:“饿不饿?”
晏晏想说自己不用出东西,可话未出口,她就已经点头:“饿了。”
“我去给你做饭吧,还是炒青菜吗?”
“其实,我最近发现,吃点肉也挺好……”
书生笑笑,毫无忌讳的挽起袖子朝着院子角落走去。
而在那里,养着一窝鸡。
晏晏眨眨眼,心安理得地坐在了门边的杌子上,双手托腮看着对方。
这场景,就像是经历过千万次。
恍然又回到了那个做寻常夫妻的时候,简单,却快活至极。
晏晏能感觉到不对劲,可她什么都不愿意想,或者说她根本不想怀疑。
只管笑着看书生,欢喜的翘起脚尖,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但风鸾却不会任由她在这个未知的地方沉溺,起码要搞清楚是敌是友才行。
于是,幽蓝色光点悄然出现在了院子外,轻巧地飘到了晏晏旁边。
还没等他们说话,晏晏已经开口:“七川呢?”
秋忱一惊:“哇,师姐你知道我们在?”
晏晏并未回头,依然看着书生,声音都带着轻快:“是我的玉牌有感觉。”
说着,她指了指腰间那个用于联系的门派玉牌。
而风鸾的声音缓缓响起:“七川也一直跟着,却不敢靠近,想来那人也知道,但是他并不介意。”
晏晏对此并不怀疑。
从刚刚的修为对比来看,亶郎能轻而易举地制住七川。
当实力碾压的时候,自然不会在意许多。
秋忱则是有些担心:“师姐,你不会就在这里呆下去了吧?”
晏晏承认,自己拿不定主意,只是美好来的太快,她有些舍不得放手。
此刻便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秋忱呜哝了两声,才道:“还是希望师姐回去的。”
“为何?”
“没有师姐,下次考试我铁定是倒数第一……”
风鸾:……
系统:噗!
晏晏却没生气,反倒笑起来:“多谢你,让我知道这一切确实不是做梦。”
秋忱不解:“为什么呀?”
晏晏笑着回道:“我不会在梦里还梦到要考试的,那也太惨了。”
秋忱:……哦。
而风鸾并没有被刚刚的温馨场景所打动,因为她能感觉到晏晏是受制于那人的。
之所以坐在这里,便是因为她连走出院门都受阻,显然依然只有三丈的活动范围。
区别只是如今这三丈是围着那书生的三丈。
在风鸾眼中,相交于一个陌生男修,自家徒儿显然更加紧要,便道:“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晏晏托着下巴,看着还在忙前忙后的书生,面上带笑,声音却是淡淡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风鸾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他能在树林中设下血禁,必然也能在你身上设下。”
晏晏从未听说过血禁,不由得一愣,坐直了身子问道:“要如何解?”
这次开口的是灵心玉:“他解开,或者,强行用禁制关联之人的心头血也行。”
此话一出,晏晏就明白了师尊的意思——
问清楚对方的目的。
如果是善意,就主动解除。
如果不解,那便去取这人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