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这小破山的树也太密了,夜路真是不好走。”有个人似乎被树根绊了一跤,骂骂咧咧地抱怨着。
另一个声音安慰道“明儿把树锯了开出条道就好走了,到时候大推车也能上来,不用一砖一瓦地往下扛了。运走山神像的推车就是太小,半道还倒过一次,把神像耳朵都磕没了。”男子放低了声音怯怯地问道“你们说,山神不会动怒吧”
岳织在黑暗中冷笑奶奶我已经怒了
“瞎想什么呢神仙都是好性儿的,再说咱们可是恭恭敬敬把山神请走的。只是没想到碾儿庄这么小,山神庙倒是建得气派,种桑养蚕这么赚钱吗”
“你没听说么这庙是朝熙楼出钱建的,旧的那个给雨水冲垮了。唉,你说旧的垮了要是不建该多好咱们也不必这么辛苦拆了。”
“可不是。今儿说是不宜动土,后儿个也不宜动土,女皇陛下又急着迁宫,咱们只能连夜上山等子时一过就开工。唉”又是一声长叹。
岳织彻底明白了,这群人连夜进山是来拆庙的啊不仅要拆庙还要砍树看来土地婆婆说得不错,拆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砍树刨根,最后铲平北山
她心里复仇的小火苗腾地燃烧起来。好在她还没气糊涂,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群人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罪魁祸首是宫里那位。她不打算与这群人计较,但绝不可能坐视他们继续将山神庙拆得一干二净
岳织绕开那行人飞到前方,迅速布下迷阵。一旦那行人走入阵中,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只会回到山门,永远上不了山。
过了许久,夜已经很深了。地宫里冷冷清清的,地面之上除了鸟叫虫鸣没有任何动静,那群人百般尝试无果后,估计已经放弃上山的念头了吧
岳织盘腿坐在地宫的石床上,对着面前的符纸冥思苦想。
不过她不是要画符,而是要写信。她打算先礼后兵,给皇帝写封信去,劝对方别打濂水镇的主意换个地儿建宫。这是岳织经过大半夜深思熟虑的结果,写信这种方式既正式又委婉,还能避免起正面冲突。
可是怎么写呢岳织犯了难。
冥思苦想了一整夜,次日都日上山竿了,岳织才勉强把信写完。
信是她咬破了食指用血写的,一来岳织这样画符习惯了,二来她觉得用血更显诚意也更有震慑力。在信中,岳织颂赞女皇是千年难遇的仁德之君,不该为一时之念劳民伤财,并详尽分析了迁宫的不必要性。有理有据,有礼有节
最后落款住在北山的岳织敬上
为了保往北山,她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也不打算让女皇为毁坏山神庙一事负责。凡人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腐草之光,神仙却是日月之辉,这点肚量她还是有的。
岳织满怀希望地把信交给了土地婆婆,拜托她请皇宫的土地偷偷放到女皇看得到的地方。
李昭午间在寝殿小憩,刚起了点睡意就被?的声音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