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恩补了一句,“反了!”
崔晋庭连忙低头张望衣服,“哪里反了?”
尧恩笑眯眯地望着他,“姐姐的鸡毛掸子拿反了。”
瑶华望着一手鸡毛,想要调换已经来不及了,实在忍不住,索性笑了出来。
崔晋庭一把抗起和尧恩,“走,姐夫带你出去玩。”
尧恩哈哈笑,“我们要去哪里?樊楼吗?”
崔晋庭笑,“不去樊楼,带你去比樊楼更好吃的地方。”
崔晋庭把尧恩放在自己的马背上,闵婶和瑶华坐着马车,罗明驾着车,闵江坐在副驾,抱鹤跟集锦两人坐在马车后面多出来的一处。两人嘀嘀咕咕地小声说着话,瑶华和闵婶坐在车厢里听着,感觉车里多了两个小耗子一样。
闵婶望着瑶华一笑,“姑娘,瞧这日子过得多好。我都替你喜欢。”
瑶华心里暖暖的,伸手撩起帘子,朝车外望去。
崔晋庭正好回身,看见她望向自己,便朝她眨眨眼。这艳色勾人,瑶华用袖子捂住了嘴偷笑。
晚间的京城非常的热闹,崔晋庭避开了樊楼那些京中子弟常去的地方,带她们去了东街巷。这里有几家铺子只在晚间开张,而且其中一家做糟物特别好吃,崔晋庭尝过几次,觉得比樊楼、潘楼做的都好吃。
到了那家酒家的院中,崔晋庭把恩哥儿抱下了马来,然后站到了马车边,去扶着瑶华下车。闵婶见他伸着手,便避让了一下,让瑶华先出,她便帮瑶华撩着帘子,随意向外面张望。
“咦!”闵婶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认真地盯着那个方向细看。但那人已经走进了屋中。
闵婶没吭声,待崔晋庭领着瑶华、尧恩走在了前面,她悄悄地扯了一下闵江的衣服,“我好像看见肖先生了。”
“谁?”闵江没反应过来。
“和家族学里的肖先生,原来教恩哥儿念书的肖先生。”
“啊?在哪儿?”
“那个屋里!”闵婶的手指了指。
这家铺子生意不错,有大堂,也有单间。闵婶指的便是一间稍微偏僻一些的单间。
闵江没多想,“我去看看,若真的是他,也应该打声招呼才是。你先过去,我过去看看。”
闵江没有多想,今晚带着罗明,也不需要他管照马车,他整理了一下衣物,便走到那门前准备敲门。手还没落在门上,就听里面有人怒喝一句,“……难不成就看着这老贼气焰嚣张,如今这青天之下哪里还有王法!”
“你小声点!”
“我怕什么!便是当着老贼的面,我也敢这么骂!”
闵江一愣,手顿时缩了回来。他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还是悄悄地离开比较好。
但是院中有一架灯笼,将他的影子映在了窗子上,单间里立刻有人警惕地问道,“谁?”
闵江心道不好,要走已经来不及,他只好笑了一声,低声问,“请问肖先生可在里面?”
单间的门立刻打开了,肖先生站在门内,神色严肃地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是你?”
闵江连忙露出惊喜的神色,向他行礼,“真的是肖先生,我还以为是我们看错了。”
肖先生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闵江哈哈一笑,正要说,肖先生冲里面一摆手,“是一位故人,无妨的。”
门后地上有一道细长锋锐的影子迅速被收起。
闵江背后发凉。他面上不显,笑道,“肖先生,说来话长,我家姑娘跟小公子如今都搬来京城了。对了,今晚他们也来这家尝鲜,您可要过去同坐?”
肖先生想起了和家姐弟,脸上露出些笑意来,“今晚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改日的吧。你们如今在哪里落脚。”
闵江不想说,“哪里有让先生劳驾的道理,您在何处落脚,我去亲自请您!”
肖先生沉吟了一下,“我就住在这条巷子尾的一户宋姓人家。”
闵江一笑,连忙告辞,“那我就不打扰先生雅兴了,明日下午,我来请先生。”
肖先生点点头,目送闵江离开,静静地关上了门。
里面的人不安地问他,“那是何人?”
肖先生冷静地道,“以前一位学生的家仆。那学生父母双亡,只与一个姐姐相守度日,你不需要担心。”
那人色厉内荏,“我自然是不怕的。”
屋内还有其他,与肖先生交换了眼神,都没什么说下去的兴致了。
崔晋庭与瑶华都不知道闵江这里发生的插曲。崔晋庭唤来店家,将他家最拿手的菜肴都点了个遍,而且还要了桂花酿。不过这家的桂花酿也只是微微有些酒味罢了,压些油腻正好。
崔晋庭哄骗恩哥儿,说用手抓着吃比用筷箸更香。两个人吃得四个爪子全是油,不过倒是记得给瑶华把那些大块的肉都切成了小块的放进了她的盘子里。
恩哥儿吃得头都抬不起来。瑶华看得很心疼,“恩哥儿,那边……伙食不好吗?怎么看见肉,稀罕成了这样?”
崔晋庭笑,“非也,非也。你可知道,那……那边”他也学着瑶华用了这个词,“吃什么,什么时候吃,吃多少,怎么吃,都得有个讲究。像这样又香又好吃,但是不好看,不雅致的东西,那边,是一辈子都不肯能被端上桌面的。”
尧恩连连点头,用眼神表达出对于东宫伙食深恶痛绝的厌恶,吞下一口又香又软烂的糟肉,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唇,“我每晚都想着闵婶的馄饨都想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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