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闻言,还以为谢欢用这话为陆东升辩解,恼恨道:“是这样,可如果不是他撞了我之后,没有停顿,没有报警,直接逃逸,我也不会被第二辆撞死!”
谢欢挑眉,“所以,你并不是很恨第二辆车的司机,你只是很恨陆东升?因为恨,你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折磨他,因为你的恨意太深,你才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是,哪又怎么样?”老太太诡异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双眼便通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直接杀了他,那太便宜他了!他就该尝尝我当时,全身无力,没办法爬起来,眼睁睁看着第二辆车冲过来时的那种绝望!你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在那无边的黑夜中,第二辆车的车灯,就像是一把勾魂索命的镰刀,我当时看到它冲过来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绝望?我眼睁睁,看着我是怎么被撞死的,我没有能力爬起来,没有办法救我自己,那种感受你明白吗?我要让他也看着自己的死,看着自己尝受我当时那种绝望的
滋味儿!”陆西呈听得老太太话语中的恨意,只觉得通体生寒,这一刻,他仿佛不是在室内,而像是赤/身/裸/体的站在室外,感受着冰天雪地下,冰水一下子从头上浇下来的感觉,
几乎让他窒息。
只是听描述,他就已经能够感觉到,那满天黑夜中飞过来的一道光,不是救赎而是灭亡时的那种绝望,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说不出来一句话。
文秋同样抱着自己的双臂,狠狠打了个寒颤,然后退一软,直接跪在了老太太面前,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都是我们的错……”“不知道?!”老太太语调变形了似的,像是唢呐刺耳的声音,“你居然跟我说不知道?!你们一家人,不是还在一起研究了新闻,磨灭了证据吗?你居然跟我说不知道!?
你觉得,我现在会信你的话吗!”
文秋捂着脸,“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当时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谢欢闻言,朝文秋看过来,“确实都是你的错。”
文秋一愣。
陆西呈也是一愣。“生了孩子不好好教养,自然是你的错,一切的祸根,都是你种下来的。”谢欢淡声,“其实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不过是觉得,陆海对你好,连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都能容
下,你自觉对不起陆海,亏欠他,所以在教养孩子这件事上,你不会也不敢和他对着来,只能一再的纵容陆东升,弥补你心里那所谓的愧疚感。”
文秋低着头,呜咽着。谢欢道:“可那孩子不是你弥补陆海的工具,他是一个人,是你的孩子,你本来就有好好教养的义务和责任,结果你们俩一个比一个纵容,把他教成了这样,出了事之后,
还包庇纵容让他可以逍遥法外,当然是你的错,是你和陆海的错。”
文秋哽咽道:“没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好好管教东升的,可我没有……”
看到她伤心的难以自控,谢欢也不想再打击她。
或许陆东升性本恶,好好教养也会继续犯错,但起码好好教养过后,文秋不会像现在这么自责。
而现在看似是陆东升犯错,实际上,罪魁祸首是陆海。
陆海表面上接纳了文秋的孩子,接纳了文秋的过往,但心里一直不服气,一直不舒服,所以他从心里就没认可陆西呈是自己的孩子,只有陆东升才是他的孩子。一旦文秋说些什么,他就会认为,文秋是在指责他的孩子,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把自己摆在委屈的位置上,用纵容陆东升,指责陆西呈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心里的那点子愤慨,和自认为的可怜,以及自认为的‘我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