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清脚步不由自主地上前,可她刚踏出第一步,云瑾便开门出去了。
她几乎是仓惶而逃,从纳兰清待嫁闺房中出来后,她脚步匆匆地往西厢走回。
天寒雪白,厚厚地积雪,覆盖了她来时的路。
疾步快走了一会,云瑾缓缓停下脚步,站在一株新梅旁,出神。
“瑾儿。”秦君昊拄着拐杖出现,他一直在等云瑾归来,见她有些出神,担心她受寒,忍不住走来。
云瑾转头见他穿得单薄,平淡说道,“天寒地冻,王爷穿这般少,当心受到风寒...”
“我是男子不畏严寒,倒是你,向来怕冷,还是回去吧。”
“嗯。”云瑾的冷淡,并没有冷却秦君昊的热情,他期待重逢已久,渴望还能与云瑾再续夫妻情,可他心里又很惶恐,许多事情想而不敢。
回到西厢,一片寂静,伺候的下人也都至偏室睡去。
今天,是夫妻重聚后第一次同房。云瑾心如死灰,甚至可以用生无可恋来形容,对她来说,她的世界没有了纳兰清,便只有一片晦涩,失去了所有的光辉。
她被逼接受那残忍的现实,也无力改变即将发生的一切。她与秦君昊,若重逢再不同房,恐会引人非议。
她是一国太后,此事若被传出去,容易引起流言蜚语,对秦煜不利。
她要顾忌的太多了。
“瑾儿,我们就寝吧?”秦君昊望着她,双眸泛着光,有一种渴望在心中蔓延,他等待太久了,这几年对于云瑾的思念,是他苟活于世的唯一信念。
“你先睡吧,我看会书。”云瑾毫无睡意,更无心与他一起就寝,她习惯了自己,也只喜欢与纳兰清同塌而眠。
“瑾儿...”秦君昊忽然抱住了她,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有些不适,她眉头微锁,“王爷...”
“你先听我说。”秦君昊打断了她,“我在纳兰府四年,一直在马场做苦工,因为腿瘸连入纳兰府的资格都没有。我每天挑马粪,喂马,给马洗澡,弄得自己臭气烘烘,吃得常是残羹冷炙,清粥馒头,睡得是砖瓦泥炕...”
“你受苦了。”云瑾微微叹口气,可叹秦君昊从小娇生惯养,纵然不是皇位继承人,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亲王,竟会沦落成这般样子。
“我无数次想轻生,可舍不得。我不敢声张自己的身份,我怕清州人嫉恨冀国抢占他们的国土,我也不敢去驻军那里,因为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我这条残腿也无法走去任何地方。若非听说太后来到清州,恰逢三小姐纳兰长君去马场挑马匹,将我带回府中,我可能连这次都见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