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卫先走,估计是身上也有伤,走得不那么利索,像是身上套了个人高的麻袋。
陈申看了齐久一眼,看出齐久眼里的尴尬后,只朝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齐久没应声,光点了个头。
齐卫这副模样不能说是头回见,但齐卫变成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齐久自个儿也说不清。
对父亲的印象就是这样,一事无成的,终日泡在酒罐子里的,甚至…像今儿这样,给揍得满身泥泞的。
齐久认真不想回家,但他必须回去取音乐节要用上的吉他。
从派出所回家的路不算远,但齐久刻意走得很慢,走到落日都把居民楼的边缘给染红了。
像熬出足够多的时间,齐卫那一身伤就能好了似的。
齐久没搭电梯,踩着阴暗的楼道一步步上去,开门的时候家门果然没上锁。
里头灯没点上,入门就能闻见股冲天的酒气。
齐久皱了皱眉,伸手拍开客厅灯,就看见齐卫人歪在沙发上,拿手臂遮住不适应光亮的双眼。
“是要喝死才舒服吗?”齐久目光扫过茶几上喝一半的啤酒瓶,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齐卫没接话,醉醺醺地坐起身子,拿过啤酒瓶就往下灌。
酒水大都顺着嘴边儿淌到了衣服上,还是刚才混着泥泞的那一身。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齐久一手就拉过了齐卫的衣襟,逼着他看自己。
啤酒瓶从齐卫手里脱了手,滚到茶几底下,溢出来的酒水就这么溅在了齐久裤腿儿上。
齐卫看着他,像是茫然又像是戏谑,双眼因为常年酗酒而布满了腥红的血丝。
“干嘛呢,”齐卫嗓子是哑的,给自己儿子揪着也不挣扎,“你管我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