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柔又招手唤来刚才的那个婆子,“去,把她弄上马车。”
“是。”婆子先在外头走去窗边将那熏香炉熄了,然后才打了竹帘子进屋,刚刚想把苏细抱起来,却不想原本绵软无力的人猛地扬手。
那只装着凉茶的茶盏就那么砸在了婆子头上。
“哗啦”一声,凉茶浸了婆子满头满身,殷红的血色顺着婆子肥胖的脸往下淌,混着茶水和血水,看起来可怖至极。
苏莞柔伸手捂着腹部,面色震惊的后退一步。
那边苏细砸完了那婆子,却已然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又倒回了实木圆桌上。
苏莞柔松了一口气,赶紧与那婆子道:“快带走。”
虽然被砸了一茶盏,但那婆子神智尚清醒,只是破了一点皮。毕竟苏细闻了那么久的熏香,早就体力不支,哪里还有大力气砸茶盏。
看着婆子将苏细搬到后院马车上,苏莞柔立在二楼阁楼,暗暗攥紧了手中帕子。
父亲也该看看我了,父亲做不到的,我会替苏家做到。
……
苏细迷迷糊糊间恢复了一点意识,她似乎正躺在一个地方。
她身下是很柔软的丝绸缎子,周围很舒服,完全没有夏日里的炎热之气。苏细想,这应当是个好地方。
恍惚间,她看到眼前出现一个身穿精致甘蓝色长袍的男人。
“美人,你醒了?”男人凑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酒,身上是浓郁的酒气,即使苏细神思尚混沌,也能闻出来这酒不是凡品。
是贡酒。
苏细攥紧掌心,藏在手里的那片碎瓷片狠狠地扎进皮肉里。她的神智顿时清醒起来,然后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谁。
是大皇子。
“美人,别怕。”
看着苏细瞬间瞪大的那双眼,大皇子柔声安抚,“我只是来请你做个客而已,等办完了事,自然就会把你放回去的。”
大皇子俯身,在苏细身侧轻嗅,“美人,你可真香。我第一次见你,就被你迷住了,这世上竟还有你这般的尤物。”显然,这办的不是好事。
大皇子仰头,喝下那盏酒,似乎是想以嘴喂给苏细喝。
苏细厌恶地皱眉,等大皇子凑近了,猛地扬手,那片碎瓷片狠狠地滑过他的唇。
大皇子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苏细趁机滚下床榻,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苏细原本以为会有人来拦她,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想这一路出去尤其安静。
她猜测,应该是大皇子怕旁人打搅了他的好事,所以故意将人都赶出去了。如此一来,正好方便了苏细。
她的手掌还在滴血,苏细用力撕扯开自己的一截罗袖,勒住手掌,以防血液乱滴留下血迹,暴露了自己。
身体里的药性还未完全消失,苏细没头没脑地跑了一段路,还是能听到身后大皇子那凄惨的叫声。
苏细想,这样的叫声肯定很快就会引来外头的宫人。果然,不消片刻,外头便传来了宫人们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大皇子气急败坏的声音,“把殿门给我关严实了!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皇子找出来!”
苏细躲在寝殿一角的那只紫檀木衣柜里,透过精致的镂空浮雕,看到匆忙奔出寝殿的宫娥和太监。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蜷缩在衣袍之中。
大皇子面色狰狞地坐在床榻之上,由身旁的宫娥替他上药。
“不会轻点啊!笨手笨脚的!”似乎是宫娥手脚重了些,大皇子抬脚一踹,直接便将那宫娥踹到了地上。
小宫娥抽抽噎噎地跪在地上磕头。
“哭什么哭,快点去给我请太医去啊!”
小宫娥低着脑袋奔了出去,寝殿内只剩下大皇子一人。那瓷片划的并不深,只是血流的多了些。
大皇子骂骂咧咧,面色阴鸷地站起身,一边脱下沾血的外袍,一边朝苏细藏身的衣柜走来。
苏细屏住呼吸,浑身僵硬。
大皇子伸手,搭住衣柜门。
苏细攥紧手中瓷片,抵住衣柜缝隙。
“表哥。”突然,一道低哑声音传来。
大皇子动作一顿,朝门口看去,只见顾颜卿穿着官服走进来,身后是一大片面色惊惶的宫女和太监。
“你怎么来了?”大皇子面露不悦。
顾颜卿抬手挥退身后的宫娥和太监,然后走到大皇子面前,“表哥,你的嘴怎么了?”
“被只野猫抓伤了。”对上顾颜卿探究的眼神,大皇子有些心虚地偏头。
顾颜卿皱眉,“表哥,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大皇子不耐烦的打断顾颜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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