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四阿哥没有跟淑婉再说话,他怕闷出内伤。
来到大阿哥的府邸,门房殷勤地引着四阿哥和淑婉进去。
四阿哥去了前院,淑婉跟婆子去了后院。五福晋已经到了,过了一会儿三福晋也来了。
大福晋笑意盈盈地招待她们,淑婉看着大福晋忍不住暗暗吃惊。
大福晋瘦了好多,眼窝都凹进去了,虽然脸上敷了粉,但仍然能看出她暗黄的肤色。
淑婉刚张口要问,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今天是乔迁的好日子,问人家是不是生病了,多少有些晦气。
她笑着说道:“恭贺大嫂乔迁之喜了!刚刚我进了二门,坐着小轿过来,偷偷掀开帘子看过,这府邸修的真气派。舒朗大气,看着心里就敞亮。”
三福晋也笑道:“是啊!好齐整的宅院!”
五福晋笑着点头附和。
大福晋笑道:“你们不用羡慕,再过二三年,你们也要出宫了。尤其是三弟妹,你家的府邸已经在建了,没准比我的房子还气派呢!”
三福晋连连摆手,“建宅子的事都是我们家那位爷再管,我哪懂那些?我们家爷是个酸腐文人,满脑子风花雪月,还不知道他会把宅子盖成什么模样呢!”
淑婉笑着打趣,“风花雪月好啊!也许就建成一个江南园林了!到时候你们一个舒朗大气,一个小桥流水,我就跟我们爷说说,也不必花费皇上的银子了,直接搬到你们两家轮流去住好了!”
大福晋笑着摆手,“你可别来!你这一张嘴,那么多俏皮话,你来住了,岂不是要让我笑破肚皮。”
三福晋笑道:“大嫂不敢收,我就更不敢了!”
众人玩笑了一回,大福晋命人去请格格阿哥过来,给几位婶婶请安。家里来了客人,他们也得见见人。
不大一会儿,五个可爱的小朋友过来了。
四个俏丽可爱的女孩子,最大的才八岁,唯一的男孩子才一岁多,刚学会走路。
小朋友们乖乖给淑婉等人行礼,连最小的男孩子也捧着小手晃了晃。
淑婉等人连忙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大福晋拦着不让给。
“我请你们来吃酒,不是让你们破费的。”
三福晋笑道:“休要做出那副假模假式的样儿,我们做婶婶的,给点东西怎么了?”
淑婉把准备好的手串塞进几个格格的手里,“好孩子,拿好了,千万别被你额娘抢走了!江湖传说,总有那黑心的爹娘,抢走小孩子的压岁钱和礼物。”
大一点的格格能听懂淑婉的话,她捂着嘴巴咯咯地笑,觉得四婶婶说话真有意思。
大福晋气得去拧淑婉的嘴,“一会儿我就把你送的东西拿出去砸了,你离我女儿远点,别教坏了她们!”
妯娌几个闹了一会儿,大福晋起身去招呼别的客人。
今天大阿哥不只邀请了几位兄弟,后院里,除了淑婉等人,还有各位宗室福晋,还有一些与大阿哥交好的官员夫人。
孩子们也走了,除了几个小的可以回去玩耍,大一点的格格还得招呼来做客的小朋友。
太子夫妇没来,只送了礼物。淑婉猜测,太子是看不上大阿哥,所以不愿意出席给他做脸。
淑婉和两个妯娌聊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比如今天比去年暖和,再比如今年宫里流行什么样的衣裳样式,衣袖的滚边用什么花样好看。
聊了一会儿,侍女请她们去花园里转一转,淑婉三人同时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尬聊了。
大阿哥府邸修的不错,花园子很大很气派,里面栽种的全是名贵花草,可惜现在天气转凉,树木的花叶早就落了。为了保持观赏性,树枝上挂满了绢绸做成的花,看着是挺好看,就是太糟践东西了。
来逛花园的福晋夫人们连声夸赞,说花园子修得好,修得气派。
淑婉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也不停地说好听话。
淑婉以为跟三福晋尬聊就够无趣的,没想到花园子里更加无趣。她现在是皇子福晋,好多人上赶着巴结。
这些人从妆容到首饰,再到衣着,最后是孩子,把淑婉夸了个遍。淑婉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她那早已经消失的羞耻心,在今日又复活了。
淑婉恨不得骂她们一通,搞清楚!你们是来参加大福晋的宴会,你们去夸她啊!找我干嘛?
事实上,大福晋、三福晋、五福晋身边围着的人都不少,大家都挺忙的。
好不容易逛完了园子,吃完了酒席,大福晋请众人去前面看戏。
淑婉跟五福晋挨着坐,总觉得耳边清净了。
戏台上唱的咿咿呀呀,众人认真看戏,淑婉慢吞吞地剥核桃仁,有一搭没一搭地看。
五福晋小声说道:“这一班小戏唱的真不错,我听说是大阿哥派人专门从南面买来的小戏子。前面唱戏的戏班子是现在京城最受欢迎的祥乐班。”
祥乐班这种属于自己组的戏班子,有专门的演出场地,或者出去到达官贵人家里唱堂会。小戏班子是专门为女眷们准备的,因为戏班子里好多成年男人,不能进达官贵人的后院,所以用未成年的小孩子组成小戏班,专门给女眷唱戏。
小戏有的是大戏班自己培养的,有的是大户人家出去买人,然后请教习来教。不管是哪种方式,这些小孩子都挺不容易的。教习教导的方式很粗暴,学不会就是打,因为他们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淑婉叹了口气,她问五福晋:“我发现你消息很灵通啊!我都没听说,你就听说了?”
五福晋狡猾地笑了笑,“四嫂太会说话,别人总觉得你不能保守秘密。我就不一样了,我沉默寡言,大家都爱把听来的小秘密跟我说。四嫂放心,以后我听来的消息,不说给别人听,专门讲给你听!”
淑婉竖起大拇指,“好弟妹,够义气!”
看完了戏,时候不早了,淑婉等人提出告辞,大福晋一直送到二门,淑婉看她虽然还笑着,但脚步虚浮,好像都要站不住了,心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