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很难想象何疏会躲在被窝哭,倒可以预见凤凤肯定会哭。
但凤凤也许不知道,对于离不离开,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延期了。
换作从前,在一听到李映的消息时,广寒就会选择马上启程,而不是过了三四天,才通知凤凤。
凤凤的心思很好猜,但它却无法看透广寒的想法。
它觉得广寒应该也是舍不得这里的,大多数人很容易习惯安逸的环境,下意识抗拒未知的冒险,虽然广寒不是寻常人,但那并不代表他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既然广寒现在已经是人,总该会有属于人的那些眷恋不舍吧。
更何况何疏——
凤凤无法具体描绘何疏的好,如果要让它说出不好,它倒是可以说出一箩筐。
但何疏有种舒适的亲和,是在别人身上看不到的。
他是一个活得很简单的人,也愿意敞开心扉让别人看见真实的自己,不吝于对旁人付出,又不会去过分计较自己得到多少,非要用具象化词语来描述的话,那应该是一种通透的洒脱。
凤凤无法用这么繁复的语言去表达这一切,但它灵慧不下于人,愿意跟何疏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久,就是最好的证明。
广寒很清楚,这只鸟嘴上没说,心里肯定已经把何疏当成亲人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才走?”
他抖动衣角,胖鸟松口掉下来,啪叽一下,明显最近重量见长。
凤凤支支吾吾,灵机一动:“要不我们带上何疏!他会法咒,也不算普通人,带上他,有什么事也能帮上忙啊!”
见广寒不吱声,凤凤索性恢复耍赖本性。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掉毛,心情难受,走不了了,就算勉强出去,也会抑郁而死的!”
说话的时候它站在门口何疏给它买的猫爬架上面,居高临下大声表示抗议,因为太过激动重心不稳,脑袋朝下栽,这时何疏开门,从天而降一只胖鸟,正好栽在他脑袋上。
广寒:……
幸好凤凤身体大体柔软,痛也痛不到哪去,何疏揉着脑袋皮笑肉不笑拎起它的后颈皮。
“又皮了?这次又弄坏什么东西?”
凤凤双爪胡乱挣扎:“少冤枉人,我是没站稳!”
何疏:“呵,重了,又胖了。”
凤凤:“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何疏:“还真吃了。”
凤凤:“胡说,我也赚钱的!”
何疏慢条斯理:“那米不也是我买的?”
他摁住胖鸟蠢蠢欲动的脑袋,显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它打闹的意思,反而望向广寒。
“那个,你这两天有没有事?”
凤凤想抢先告状,说广寒要跑路,被他冷冷一眼扫过来,却噎住了话,什么也没敢吱声。
“傍晚直播做菜。”广寒道。
“除此之外呢,还需要去影视城拍戏吗?”
广寒摇头:“最近不用了。”
直播间热度持续上升,有些人冲着美食本身而来,有些人确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冲着主播颜值,或者看过他在影视剧里的表现,对角色的喜欢延伸到本人。
广寒现在也逐渐熟谙现代社会各种潜规则。
比如他在影视剧里的出镜率,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直播间的人气,而他在直播间的人气,将来某一天又会反过来推动他接戏的资源。
比如人不可貌相,但很多人就是会被外貌影响观感,作出许多偏差判断。往小了说,就是颜粉为偶像花钱,往大了说,也许有人会利用自己的外表去走捷径,甚至坑蒙拐骗。
对这些潜规则,广寒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他的确是受益者。
在他心里,头等大事依旧是寻找地之魄。
何疏道:“要是你们今天都没安排,我请你们吃饭?”
“好哇好哇!”
广寒还没说话,凤凤先叫起来。
“何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补偿,居然会想起要请吃饭?”
“不单要请饭,还要请你们去玩!”何疏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
凤凤:“何爸爸,几点出发,去哪吃,我需要梳梳毛吗?”
何疏:……
他看向广寒,露出询问的意思。
广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