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我不是。”
何疏:“你姓什么?”
广寒:“我失忆了,醒来就没身份证,只记得广寒两个字。”
何疏嘴角抽搐:“你继续编。”
广寒果然继续编:“没有身份证就没法找正经工作,连外卖员都需要实名注册,我只能去黑饭店打工洗碗,养家糊口。”
何疏冷不丁道:“窅魔千方百计觊觎我,你呢?你不会哪天也突然告诉我,你想要我的命吧?”
广寒用叉子叉菜的手没有停顿,他一直在匀速进餐。
“为什么这么问?”
何疏:“我一直觉得,你现在所谓看似正常人的作息习惯,全是学出来的,就像现在。”
他看向广寒拿叉子的右手。
何疏自己有个小习惯,拿叉子的时候会用拇指和中指捏住手柄尾端,食指微微抬起。
广寒明显完全复制了这个手势。
还有其他很多细节。
比如何疏吃西瓜喜欢蘸盐,那只是一种个人爱好,而且是小众的爱好,但广寒在见过一次之后,每次吃西瓜也会学他先蘸一下盐,仿佛不那么做就会被排斥为异类。
这种行为随着他学会看电视上网之后,越来越少,他也变得越来越“正常”。
用失忆来解释,也许可以回答一些疑问,却有更多疑问冒泡。
“正常不好吗?”
广寒像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
正常当然是好的,可以让他更快融入人群社会。
但对亲近的人来说,总忍不住想探究更多。
何疏正要回答,那边郑七助理过来,邀请他们一起上车,去郑七先前说好的住所。
何疏以为像郑七这样的有钱人,都会把他们带到别墅之类的地方。
但没有,郑七的司机开着车进入市中心,最终在一处高级公寓门口停下。
公寓二十二楼,是郑七其中一个住所,进门绕过玄关,就是视野开阔的大片落地窗。
遥望灯火霓虹,整座城市尽收眼底,沙发前再来杯红酒,人生夫复何求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想象只在脑海中一掠而过,在场还有另外两个人,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正坐在沙发上小憩,管家端着餐盘忙前忙后,殷勤周到。
“太好了,宋老先生也来了!”
郑七露出笑容,几步上前主动握住老者的手,用力摇晃两下。
“这位是?”
老者身边,还有一名年轻女子,短发利落,神色冷肃。
“这是我关门小徒弟,方悦。”
“原来是方小姐,幸会。”
郑七见她没有握手的意思,也就把刚伸出去的手又顺势缩回来,只是颔首致意。
王志行忍不住皱眉:“郑先生,你是遇到多大的麻烦?”
是天大的麻烦,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解决。
但有时候人多并不代表效率更高,各个门派,各种意见,七嘴八舌,可能适得其反。
原本郑七把何疏他们两个喊过来,王志行就不大痛快了,现在又多了两个,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他的能力么?
“王师傅别介意。”
郑七看出他的想法。
“我这件事有些棘手,也说来话长,一会儿还有位韩国风水师,他马上就到了,请各位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向你们说明缘由。王师傅就当给我个面子,回头麻烦解决了,我一定请来商界朋友,隆重介绍各位。”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志行也不好拂袖而去。
他自立门户,也是因为跟七星派其他人闹翻了,需要另谋出路,郑七这里就是他关键的第一步。
何疏跟广寒倒是不着急。
寓所是复式的,占地两百多平,郑七不经常过来住,只是把他当成会客厅,何疏索性让助理带着他上下参观,广寒则在流理台旁专心致志看着厨师们制作点心,仿佛那比解决郑七的麻烦要重要百倍。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那位韩国风水师终于姗姗来迟。
郑七将所有人请到客厅,统一作了介绍。
众人这才知道那位老先生叫宋太平,是来自湾岛的高人。
宋家不属于哪门哪派,据说家传渊源,先祖曾在清末钦天监任司历,也就是专门推历法,定四时吉凶的官员,后来时局动荡,其后人移居海外,以编写通胜,帮人定婚丧嫁娶吉凶时日为生,后来逐渐闯出名堂,如今宋家撰写的通胜历法,在海外华人圈内拥趸者甚众。
至于最后到的韩国风水师,名叫金应心,曾在港岛学艺,在韩国国内也颇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