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觉得恍惚。
后宫的确是个叫人很容易卷进去的地方。
是啊,细想来,进宫也不过才八年。
八年而已,谁没变呢?
而景贵妃,从一开始就是高高在上的。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不管是后宫争宠,还是皇子争储,她似乎永远都有自己的步调,从来不紧不慢。
可她又不是那种范氏淡然的性子,她不高兴了,也不叫旁人高兴。
对皇上,也有不假辞色的时候。
而这样得宠,偏对皇后的时候,却又是个恭敬有礼的。
她活的肆无忌惮,却又无可指摘。
或许……
“或许,后宫里有景贵妃这样的人,皇上才会觉得,旁人都是庸脂俗粉吧。”妍妃轻声道。
“主子怎么这般想,各有各的长处啊。”沐雨轻声道。
妍妃再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感受着这夏日暖阳。
沈初柳逛完回了玉芙宫,自然有人上前伺候更衣,洗手,喝些解暑汤。
因为解暑汤多半寒凉,所以她是严禁多喝的。
夏天吃冰的待遇也是没有了的,就连西瓜葡萄什么的寒性水果也是决计不给她吃的。
所以她如今也就在太极宫才能偶尔吃上几口西瓜了。
不过也不能抱怨,她如今的身子确实是大不如前,以前是个很健康的人。
鲜少有后宫女子们那弱柳扶风的状态。
可现在一个月里,有半个月不舒服起不来,不能请安。
所以已经这样了,不能吃就不能吃吧。
景贵妃在御花园了遇见了妍妃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各处自然都有思量,如今后宫里,对于玫修仪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不少人有想法呢。
福阳宫里,谦淑妃哼了一下:“和妃是自己找去的,这妍妃真是巧遇?”
“想来是,毕竟妍妃娘娘先带着孩子去的呢。”丫头道。
谦淑妃哼了一声:“妍妃也就罢了,这和妃才是个真毒蛇呢。”
“主子,您要不要找个法子告诉贵妃娘娘啊?这和妃娘娘毕竟……”这个叫清雅的丫头,跟谦淑妃虽然没有以前的那么久,但是很多事也是知道的。
算是如今谦淑妃最信得过的一个人了。
谦淑妃沉默了一会才道:“依你之见,该怎么说?这些事,毕竟不能牵扯我们。”
“娘娘。”清雅跪下来:“娘娘恕罪,奴婢才敢说呢。”
“罢了,你说吧,我还怪你做什么?”谦淑妃拉她起来。
“娘娘,奴婢想着,先前和妃娘娘许多事其实都模棱两可的瞒着您。这其实也好。她先前说的是扶持您和二皇子殿下,可事实上……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奴婢甚至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她假意扶持二皇子,实则是有旁人的?”谦淑妃道。
到如今,知道这样的事,她不是愤怒,而是高兴。
因为大局已定,她就要将这些都丢开,才不会连累自己呢。
“是,奴婢觉得蹊跷,她处处……处处瞧不上咱们,只怕是……”清雅不敢说了。
谦淑妃嘴角抽了一下,心里也清楚。
和妃看似不起眼,可心思太深了,她只怕从未真的扶持过自己。
“可如果不是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谦淑妃不解。
“这就是重点啊,奴婢想了许久,唯有一个答案。冯太后娘娘过世那会子,太过于猝不及防。娘娘在后宫一辈子了,从太子妃开始就在宫中,总有些自己的人脉。可娘娘过世那会子,没有将这些交给您。如今想想,和妃有什么本事?再是受宠,她只是个刚平反的罪臣家的女儿,她甚至没有娘家。就靠宫中份利,以及皇上的赏赐,她有多少家底?要做事,谁能不图回报呢?您说,冯太后娘娘的人,是不是留给她了?”
“……可为什么?姑母不信我?”谦淑妃楞道。
“娘娘别这样想,或许,冯太后娘娘是看准了后宫艰难,不给您留这些人脉,您反倒是不会出事吧。”清雅道。
“既然是这样,姑母去世,人就散了就算了,为什么又要给她?”谦淑妃混乱道。
“娘娘……这世间,谁还没有个不甘心啊?何况,冯太后娘娘是那般去的,她自己聪慧一生,又怎么会丝毫不知?您想想后头的事,奴婢总觉得,这桩桩件件的……”
“那年贵妃娘娘被毒蝎子吓着那回事,那只怕……至少眼下没人能安排的那么好。还有,九皇子摔伤,李太后娘娘和那时候还不是二皇子妃的李氏出事那会子,这些事,都蹊跷的很。”
“远的先不说了,就说近的,贞充仪谋害贵妃娘娘这件事,奴婢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谦淑妃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贞充仪不是个十分聪慧的。难不成,谋害了贵妃母子,就能叫她的儿子做太子了?当初都知道,最可能的就是那么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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