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殷王按我之书信行事,将东南治理的也颇有几分模样,是个能坐那位子的人,”何无顷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一字一字的说着,语气坚定不容丝毫质疑:“他为君,你为相,何家仍旧为大启的何家。”
何为泽骤然抬头,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在他看到何无顷眼神的那一瞬,他心中转过了不知多少转,最终一点点的又重新低下了头,一点点擦干净了溅到桌上的茶水。
“是,我明白了。”
“父亲放心就是。”
秦浣昨夜入睡前才跟赵擎烽说着这一年夏日里的雨水有些少了,不曾想这一日晨起时便觉得天色有些阴沉,冷冷地西风吹着窗前凋零殆尽的红叶,未到午时便降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
雨丝偶尔飘来几点,打在面上手上也并不觉得怎么湿冷,但为防着湿了桌上的政事册子,秦浣还是转身去合上了一旁的轩窗。
回到桌边时,他却又觉心绪不定了起来。
“徐扬二州因年前之战事,民心多有不稳,应需再加安抚以平民怨……今逢各地秋试,可于此二州中再添取名额,以示朝廷之恩……”
何无顷的书信被扣在案首,尽管其中所写早已烂熟于心,但秦浣还是又拾起那纸张,反复琢磨起其中之意。
如今东南之地尽数握于他手中,再加上这些年来他对这几州施恩颇重,声名自然也极好。因而若这几处之人通过科举入了朝堂,虽不说会尽数归于秦浣一派,至少多数都会对他抱有好感。
如此一来,自然对秦浣百利而难见一害。
可就是这百利而无一害,却让秦浣的思绪越发复杂了起来。
何无顷究竟要做什么?从将那实际统兵之权交与赵擎烽,到放任他在东南行政,再到引东南士子入朝堂。这一桩桩,一件件,虽说确是为稳大启之局势所为,但实际说来却皆是利于秦浣揽权的。
是因为如赵擎烽所说的何无顷对当年的事心生了愧疚,所以要还政于他么?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