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有其他人,只凤卓允和他身旁的小太监。
见凤攸宁进了殿,凤卓允赶忙站起身来迎,却并不曾走下来,只是站在原地朝她笑着说道:“阿姐,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接风宴,你可还喜欢?”
身后的宫女们皆已退了下去,她却并不曾入座,只在大殿正中站定,同高台上那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阿允,带我去见母后。”她沉声如是道。
凤卓允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阿姐,你瞧这天色,母后定然是歇息了。不如你先用了弟弟为你准备的接风宴,再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便带你去见母后如何?”
“凤卓允。”她一字一顿地唤出那人的名字,语气里的愠怒怕是聋子也能听出来了,“母后根本没生病对不对,你只是想骗我回来是不是?”
那着明黄色长袍的人面上的笑容忽的消失了,一对漆黑的眸子冷冷俯视着殿中那个同自己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子。
大殿里静默了片刻,便听得凤卓允冷笑了两声,道:“阿姐,你果然还是同之前一般聪明,也同之前一般貌美。”
凤攸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眼前这人她不认识,她凤攸宁的弟弟从不会露出这般冷漠的神情。
“阿允,你……”
“我怎么了?”那人的音调忽的抬高了,莫名的带了点嘶哑,“我好得很。”
凤卓允又是冷笑了几声,从台上缓步走了下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凤攸宁的心上。
终于在她的面前站定,他的双手放在身前,左手细细摸索着右手拇指上的那枚扳指。
凤攸宁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腰间的软鞭,可手方才动了一下便被凤卓允钳制住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却只瞧见一张冷漠的令她陌生的脸。
“阿姐,你这些日子在承国过得好逍遥自在啊。”他的唇角勾着一抹怪异的笑,另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听闻那承国太子将你捧在手心里,宫中人人都对你尊敬,便是那老皇帝戚晟亦是对你这儿媳青睐有加。”
凤攸宁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着自己的下巴快要被被他给捏碎了。
她摇了摇头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是徒劳。
便听得他接着说:“阿姐,你当初和我说,为了大崇的江山社稷你什么都能做。如今父皇留下来的江山,也只有你才能够保住了。”
凤卓允抬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凤攸宁不知是因了无法调动内力还是如何,竟是觉得骨头都快要被他给揉碎了,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阿、阿允……有话好好说,阿姐能帮一定会帮你的,你又何必——”
“真的吗?”凤卓允忽的将人从怀里扯了出来,方才面上的阴冷此刻都已变成了少年一般的欢喜,一双眼都亮着光。
“阿姐,你说了会帮我,可不许反悔!”
凤攸宁恍若又看到了从前的那个弟弟,忍不住一阵恍惚,越发的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
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腰间的软鞭,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抬眼便见凤卓允不知何时已将她的长鞭握在了手中。
“阿姐,我从小与你一起长大,竟是不知你何时学会了武功,还有这鞭子……”他忽的握着长鞭朝着殿内的金柱甩去。
只听得“噼啪”一声,那金柱上便出现了一道极深的鞭痕,还有细碎的漆片簌簌掉落下来。
“这般顺手。”他垂眸瞧了瞧,便见那镶着云珠刻了字的皮套子,眉毛不由得轻挑了一下,“看来这传闻并不假,阿姐确实是与那承国太子感情甚好。”
她抬手想去夺那软鞭,却是被凤卓允轻巧的躲开了。
“阿允,你叫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已经没有耐性再看着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了,只是碍于身子越来越虚弱,此刻几乎快要到了站不住得地步。
见凤攸宁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不怒反笑,“当然是让阿姐来救国的呀!”
他话音未曾落下,便听得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过是几个月未见,你们姐弟便有这些个旧可以叙,我倒是好生羡慕啊。”
凤攸宁的身子不由一僵,回过头便见严熠同他那身材魁梧的侍卫款步走进了大殿里。
“严熠?你怎么会在这儿?”
严熠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他款步走至她身旁,抬手懒猪她纤细的腰肢,“怎么,你都能从宫里跑出来,我便不能出现在这里了么?”
“你怎么知道?”凤攸宁想挣开他,此刻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严熠直都知道她的行踪,从她出宫的那一刻起……
凤攸宁此刻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人耍的团团转的傻子一样,被他们一步一步引导着走入这个局,落入他们的手中无法逃脱。
凤卓允握着长鞭的手背在身后,只冷眼瞧着面前笑得得意的严熠。
“你说过,只要将阿姐交给你,你便永远不再攻城。”
原来同样的交换条件,严熠也同阿允讲过?
凤攸宁一时间不知心中是何滋味,“阿允,他的话你如何能信?”
凤卓允却笑了:“阿姐,你临走时便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守好父皇留下的基业,我这不正是在守吗?”
“可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吗?他是个疯子!你怎么能信他的话!”
严熠听着他们姐弟俩的对话只淡淡的笑着,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他转身将凤攸宁推到了阿质身旁,自己则是朝着凤卓允跨了一步,垂眸笑吟吟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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