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晴微忽的跪在了地上,垂着头声音都哽咽了。
凤攸宁不由得更慌了,方向伸手将人扶起来,便听得她颤巍巍地说:“陛下传来消息,说太后娘娘她……快不行了!”
她抬到半空的手猛地一顿,心尖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险些失声。
“你……说什么?”
晴微将揣在怀里的信纸拿出来递过去,两人的手都是颤的。
“是陛下的笔迹,奴、奴……”
凤攸宁接过那张信纸,颤巍巍地打开,便见戚星阑的字迹:“阿姐,万安。弟弟不孝,未能秉承父皇遗愿,将大崇江山护好,更是未能进孝于母后。正月里母后偶然风寒,断断续续一直不曾见好,又对阿姐万般思念,时至今日已……”
眼中的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后面那些字她依然看不清楚了。
“这人好好的,怎么就……”豆大的泪珠滚落,重重地砸在那信纸上,将信上的墨迹晕开来。
凤攸宁忽觉着心口闷闷的,有那么一口气提不上来。
她用力捶了捶心口,生生将那处白皙的皮肤给捶得泛了触目惊心的红却还不肯罢休。
晴微赶忙去拦,“公主,公主,您先冷静。向来太后娘娘最后想见的也是您,不若我们想个办法同陛下请示回去一趟?陛下和殿下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也不会拦着您的。”
“不可。”凤攸宁抹了抹眼泪,又去看信上的已被泪水模糊了大半的字迹。
父皇走后,母后便是她与阿允最亲近的人了。尽管母后从来都对他们姐弟不够关心,可她到底也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远嫁他乡不能尽孝已是让她歉疚不已,若是这时候还不能守在身边,她怕是下半辈子都要活在自责之中……
她更是不想让老人家临走时还带着怨恨和遗憾。
可若这样贸然去向戚星阑和;老皇帝请示,难免要暴露她一直与母国偷偷书信联系之事。
此事不容小觑,乃是关系着两国的盟约和彼此的利益,届时老皇帝怪罪下来,便是戚星阑想要保她也是不能。
需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若是凤卓允也写了信给承国皇帝,向他申请接她回宫,或许此时还又转机。
坏就坏在,如今她肚里怀着戚家的种,这将是承国第一个血统纯正的皇孙,老皇帝定是不会轻易放她回去的……
“晴微,先将信烧了。”她尽力稳下自己的呼吸,将手中那封信递给了晴微。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张,如今明着出去怕是不能够了,只能另想他法。
她只是想在母亲最后的时日里尽一尽孝而已,只是这样。
这几日戚晟将戚旭造反之事全权交给了太子戚星阑处理,眼瞧着今日便要审讯,潜策快步进了书房,朝着正埋头于奏折中的太子殿下行了一礼。
“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大理寺那边已派了人来请您了。”
戚星阑抬起头来,松了松肩膀上僵硬得“咔咔”作响的骨头,沉声道:“走罢。”
方才走至东宫门口,便见有一人匆匆赶来,在戚星阑面前一跪,“禀、禀殿下,大事不好了!”
太子的眉头一拧,脸色沉了下去,“你是哪个宫的,如何便不好了?”
“回殿下,小、小的是大理寺狱丞李广庆!原本殿下近日要提审的罪犯戚旭,方、方才断……”那李广庆的话卡在那儿听得人着急。
濯束恨恨咬牙,“断什么了,你倒是说啊!你肩上有几颗脑袋,也敢耽搁殿下的时间?”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人慌忙磕头,“是他、他断气了!”
太子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什么?!”
被大理寺卿派来请戚星阑的那人却急了,“怎么可能?今早大人去查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断气了?”
“小的不敢撒谎!是真的断气了啊!”那人又叩头,脑门在地砖上磕出闷响,听得人心里不舒坦。
“潜策,你先去看一看,务必保留下现场所有的痕迹和证据,”戚星阑冷声道,又转头看向其他人,“濯束,还有你们两个跟我一同赶往大理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是。”
“晴微,可见着濯束了?”小丫头刚一进屋,便听得主子这般问道。
晴微摇了摇头,“听闻今日是太子殿下到大理寺提审郢王的日子,我去的时候只瞧见了太子殿下和濯束在咱们东宫门口的一个背影,连潜策都没见着……”
她说着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凤攸宁忙又问道:“可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是奇怪,太子殿下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像是个什么官,另一个脑门都出血了……好像是因为什么事磕了半晌的头。”晴微如实将看到的都说了。
她去的时候确实是看到几人站在东宫门口,头磕出血的那人正从地上站起来,她不由觉得奇怪,便多瞧了一眼。
“想来是那人做错了什么事吧。”凤攸宁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复又抬眼去看她,“不管了,你去准备两身男装,越快越好。我们务必要在殿下回来之前出宫。”
晴微本都已经迈出了步子,偏又折回了身来,“两身?那绮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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