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星阑越想脑子越乱,只懊恼自己不应该一时嘴快让她受了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补救。
看到凤攸宁冷着一张脸出来,候在外殿的濯束心中隐隐感觉不妙,“娘娘,殿下他……”
果不其然,凤攸宁连步子都没停,只瞥他一眼,留了句“叫你呢。”便直直地出了门。
“公主!”晴微瞧着主子这是生气了,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往濯束怀里一塞,追了出去。
凤攸宁一路快步走到了东宫的大门口,这才停下来。
方才出来得急,都没来得及再披件斗篷,眼瞧着这阖宫内外白雪皑皑,她又是个怕冷的,这会儿忍不住便瑟缩了一下。
晴微赶忙上前,“公主,外面冷,您还是回殿里坐会儿吧,早膳还未用呢。”
早膳?她都被殿里那个人给气饱了还用什么膳!
凤攸宁越想越气,在那儿站了好久才转过身来,“走,去浣芜殿。叫绮烟她们将东西都搬回去。”
“啊?”晴微懵了一下,随即脑筋飞转,“公主就算是同太子殿下吵嘴也不能搬离正沅殿啊。”
“如何就不能了?他能日日宿在定晨殿,本宫就不能搬到其他宫殿去住么,哪里来的道理。”凤攸宁说着便要往浣芜殿的位置而去。
晴微赶忙将人往回拉,“哎呦,我的好公主!”
她从小便在主子身旁伺候,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不顾及其他非要做一件事,怕也是冲昏了头脑。
从前的凤攸宁做任何决定前都是要思前想后,顾全了所有人的面子才能行,这会子也不知道是和那位太子吵成了什么样,便要直接搬到其他殿里住。
这新婚夫妇分房睡会招来的非议连她一个小宫女都知道,凤攸宁不可能不懂。
正思虑着该如何劝说主子,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戚星阑的声音。
“太子妃可让人好找。”
凤攸宁不想见到他,只装作没听见,扭头便要走,谁知手腕却被人猛地扼制住了。
“这会儿该用早膳了,太子妃去哪儿?”戚星阑的语气里虽有强硬却也是比刚刚在寝殿里说的那句话柔和了许多。
此刻听起来,倒像是有点认错的意味。
奈何这崇国长公主生起气来也不是轻易就能好的。
凤攸宁仰面朝他一笑,那笑意冷冷的不达眼底,和着刮进东宫里的冷风一齐朝着戚星阑招呼过去。
“殿下不必挂心,臣妾自知做错了事,正要去偏殿面壁思过。”
见她这副模样,太子殿下虽气却也自知理亏,只得笑着哄她:“早膳我叫人备了太子妃最爱的酥酪,可要一尝?”
饶是凤攸宁再在气头上也听出了戚星阑语气中认错的意思。早就听闻这太子殿下最是不会给人留面的,更别提主动认错了。虽然没有明摆着说出来,但这也已经是在向她服软的意思。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深知戚星阑喜怒无常,若是给了好脸子还不接着,那接下来就只能是腥风血雨了。
她虽是生气,但日后毕竟还是要在这偌大的宫殿里过活,与那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方才她也是被气昏了头。
毕竟因为戚星阑一时喝醉了酒耍疯,她在榻上委屈了一夜,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他折腾起来端茶递水。
这哪是她堂堂一国长公主受过的委屈?
偏偏那人醒过来又错怪她,这才让她完全失了理智,转身就走。
戚星阑见她没再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便知道是有转机,赶忙又说了一句,“我已叫他们去传膳了,走罢。”
还未等她回应,他便已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凤攸宁只觉得自己被人一拽,下一刻便已随着戚星阑走在了回正沅殿的路上。
那只大手握着她纤细的手腕,虽是隔着继承厚厚的衣料,却依旧传来一阵温热。
两人在前面走,晴微与濯束在后面小心的跟着,不敢距离太远亦不敢过近。
“诶,你知道你们殿下和我们公主吵什么了吗?”晴微搥了一下身旁那人的胳膊,“我可从来没见过我家公主这么生气过。”
“我哪知道。”濯束撇嘴,目光飘向前面那两位的背影,“明明昨晚好好的,我还以为有进展了,结果今日殿下一醒又是这样。”
晴微无奈的摇摇头,叹道:“我们家公主可是脾气最好的了!要我看,指定是太子殿下说了什么过分——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濯束捂住了嘴。
“你快住口吧,想死可别拉上我!妄议太子殿下是要掉脑袋的!”他压低了声音警告。
晴微想要再辩解什么,可那人死不松手,结果她说出来的话就只剩了“唔唔唔……”
戚星阑的步子大,凤攸宁被他这样拽着连路都走不稳当,不由得踉跄了两下。
正月里的天比腊月好不到哪儿去,一阵阵的冷风呼啸而过,吹得她的衣袖裙摆全都跟着晃荡。
她本就怕冷,这会儿难免有些难捱。
“殿下,”凤攸宁忽的站住脚步,用力一挣,摆脱了那人的束缚,“臣妾自己走。”
她说着便已兀自朝着前面的正沅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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