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这般一唱一和,倒是显得小两口恩爱无两,那禁足的传言便不攻自破了。
寇嫣的脸色冷了冷,垂眸瞧了眼手中的帕子,忽的又换上了那副慈母的模样。
她笑着抬头去看坐在大殿主位的戚晟,“陛下您看,臣妾就说他们小两口好得很,您大可不必再忧心了。”
凤攸宁不由得一愣。
原来还能这样圆场的吗?
再去看戚星阑,他正望向对面坐席,那视线正是落在贤妃的身上。
母子二人对视,贤妃笑了一下垂眸饮酒,戚星阑却依旧绷着一张脸,眼底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攸宁,”皇帝瞧着这场闹剧到此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便嘱咐道:“你远嫁而来,我大承自应厚待于你。日后若是阑儿欺负你,只管告到朕这里来,朕替你作主!”
“谢过父皇。殿下待儿臣很好。”凤攸宁又朝着大殿上行了一礼,这才随着戚星阑一同坐下。
恰好,濯束也已经取了手炉回来。
“拿着。”戚星阑将手炉塞进她怀里,又兀自倒了杯酒仰头灌下。
他并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凤攸宁看得出来。
面对这样庞大却又毫无人情味的家庭,她很能懂他的感受。
又见戚星阑冷着一张脸饮了几杯酒,凤攸宁终于也是忍不住了,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殿下,臣妾方才酒饮得多了些,这会子头疼,殿下能陪臣妾出去吹吹风吗?”
戚星阑回眸便见她扶着额头半倚在桌上,面色虽无绯红眼底却也像是有了醉意。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外面冷。”
这句话说得怎么像是在为她考虑?方才叫濯束去准备手炉也是……
凤攸宁不由得心跳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冷才能清醒些。”
看出她的用意,戚星阑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扶着她站起了身。两人朝着皇帝请示过后,这才一同出了锦鸯殿,晴微与濯束则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一出殿门,便觉得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凤攸宁不由得有些后悔了。
殿中虽然气氛不融洽,但起码是暖和的,这会儿冷风一吹,她就算手里抱着个暖炉也是白费。
见她身子瑟缩了一下,戚星阑迈出一步挡在了走廊的风口处,垂眸看她淡淡道:“明知冷还要出来,自讨苦吃。”
凤攸宁撇嘴,“我是怕殿下在里面憋闷坏了,喝多了回去又要难为我。”
“我何时难为你了?”戚星阑眉头一拧,俨然一副不悦的样子。
“没有反驳憋闷,看来还真是出来对了。”凤攸宁勾唇一笑,便见大殿门口又立了一人的身影。
她看了戚星阑一眼,示意他过去,“贤妃娘娘怕是有话要说,殿下过去吧,臣妾自己在院子里走走。”
他抬眼,果真见兰韵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方才还皱着的眉头不自觉的便舒展了。
戚星阑回头看了眼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走的凤攸宁,这才回过身往贤妃那边去了。
凤攸宁走了几步,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母子二人交谈甚欢,唇角也忍不住勾起笑意。
“还有娘亲在身边,真好。”
晴微跟在一旁,听得出主子这是想家了,忙安慰道:“公主有太子殿下这个夫君在身边,也是不错的。”
听她这么说,凤攸宁不由得站住了脚,“如何不错?”
那可是个喜怒无常又自以为是的傲娇太子,哪里不错了,分明是很错!
可晴微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掰着手指头给她算。
“奴这几日瞧着太子对公主也是十分上心的。之前听公主说怕冷,太子便叫人多拿了炭火到殿里。今日又怕寒气冲着公主,在熏炉前烤了许久才坐下。方才又命濯束去准备手炉,这可都是对公主您上心的表现啊!”
凤攸宁看她说得跟真的似的,差点就信了。
她伸手戳了戳晴微的小脑瓜,“你怎知他在炉前烤火就不是自己冻着了,又怎知他往我这里送炭火送手炉就不是为了做样子给其他人看呢?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晴微吃痛,捂着自己的脑门委屈巴巴,“可公主您也不是啊……”
“我……”凤攸宁想要辩驳,可发现无论怎么说都很无力,只能悻悻地收了手。
“反正他对我好与不好都不重要,”她说着抬眼望向天空中的那弯月,眸中映出清冷的光,“我只要我大崇能够平安这二十年,阿允能够成为一位像父皇一样的明君,也不枉我远嫁万里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太子妃娘娘这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忽有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凤攸宁回头便见戚月盈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依旧是着一袭男装长衫,袖口紧束,青丝利落的束在发顶,只不过外面披了一件雪白的金丝绒斗篷,较上一次见面更多了些柔和。
“盈公主。”凤攸宁朝她福了福身。
戚月盈向来不喜欢拘礼,赶忙去扶她,“说过了,以后叫我皇姐就行!”
“皇姐。”凤攸宁朝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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