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陛下已为本宫担忧过一番了,将军便不必了。”凤攸宁说着垂眸看了看指尖的丹蔻,不甚在意。
霍弋之的脸一阵绿一阵白了好一阵,却迟迟不肯走。
凤攸宁有些不耐烦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当他是还有话说。
“本宫瞧将军此意,是有除了和亲的其他方法,以解我大崇边境燃眉之急?”
“这……微臣……”霍弋之答不上来,气氛也越发尴尬起来。
过了半晌,才听得他接着说:“微臣定会在和亲途中保护好殿下的安危!微臣告退!”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凤攸宁才回过神来。
所以他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告诉她,和亲队伍的领队是他霍弋之?
好,很好。
晴微和绮烟看着主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哪还有平日里温婉和善,便赶忙奉了茶过去。
“公主,御膳房的来问要不要传膳?”
凤攸宁长舒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传。”
她总不能为了一个渣滓放弃了美食,况且若是再不吃,等到了承国便吃不到了……
腊月初八,凤攸宁拜别了皇帝和已皈依佛门的母后,匆匆喝了一口腊八粥便坐上了轿子。
初四下的雪还没化彻底,和亲的队伍便已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北上的路。百姓们沿路挂了红绸,目送着长公主的嫁仪离开云京。
凤攸宁端坐在轿中,凤冠上簪的步摇随着车轿一下一下的晃动着,就如她那无法安定下来的心一般。
“晴微,可出了京了?”
“已出京了,再有片刻便进平莱城了。”
听闻这几日云京往北雪都没停过,平莱尚且还好,再往北走只会越发艰难。
也不知承国那么靠北的地方,是怎么兵强马壮的,不应该天寒地冻五谷不生吗?
凤攸宁掩在红纱下的眉头轻轻皱起,开始发愁自己以后的日子。
她并不担心夫君是否宠爱于她,只是小时候冻伤过,一到冬日便体寒得难捱,怕冷得很。
也不知自己的嫁妆里有没有炭火……
这么迷迷糊糊的思虑着,便听得晴微的声音又响在了外面。
“公主,时候不早了,霍将军说要在前面驿站休息一晚,来问公主的意思。”
才到平莱便休息,这般看来,要出大崇怎么也得七八日的时间。这时她就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到承国去,离那霍弋之远远的。
但理智告诉凤攸宁,她长不出翅膀来。
“便听将军的吧。”她认命道。
“是。”
驿丞听说长公主的和亲队伍会经过此处,早早便准备了上好的房间,虽比不上皇宫,却也还算不错了。凤攸宁也没那么矫情,况且之前跟着师父习武的时候,她便是连藤条也是睡过的。
只不过她曾习武这件事,只有父皇与母后知晓,也是他们二老当年默许的。
坐了这一天,凤攸宁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僵硬得难受,便将晴微和绮烟支了出去,准备抻一抻筋骨。
谁知门却响了。
“笃笃。”门被轻敲了两下,紧接着便听得某人沙哑的声音,“殿下,臣特意命人拿了两个暖炉来,您怕冷,用着刚好。”
是霍弋之。
凤攸宁刚抬起来的腿又悻悻地放了下去,“晴微可在外面?”
“奴在。”晴微应道。
“替我谢过霍将军,将暖炉拿进来罢。”反正她是不会见他的。
“是。”晴微将暖炉拿了进来,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公主您没见着,方才霍将军脸色都绿了。”
凤攸宁淡定的接过暖炉暖手,“不稀奇,以后有得让他绿。”
晴微虽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但也知日后这霍将军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夜里冷,凤攸宁碰了暖炉便被困意缠住了,这会儿只觉得眼皮子都发沉。
“晴微,铺床吧。”
“是。”晴微便伺候着主子睡下,之后出了屋和绮烟一同守在门口。
驿站的床榻再舒服,也比不上宫里的软床。凤攸宁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好多次。
不知是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得窗口有簌簌的声音,紧接着便觉一阵冷风拂过腰畔。
这一冷,她便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想叫晴微进屋。
“晴——唔。”话还没说出口,便有一只大手从背后伸出来捂住了她的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味。
凤攸宁脊背一凉,便听得一嘶哑的声音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