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周向晚就长了一张听不懂中文的脸,大爷大妈得不到回应,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聊起天来。
“老脏当上叫兽,还系个考系迷啦,这靓仔肯定系他带的大猴森!”(老张当上教授还是个考试迷,这小伙子肯定是他带的大学生)
大妈是个退休教师,低眉看了一眼周向晚的试卷,呵呵笑了起来,“居然还系小学鸡的系卷呵呵呵呵呵……”(居然还是小学生的试卷)
大爷大妈围着周向晚一起被逗笑,大爷捧着保温杯,大妈拎着菜篮子,怀着迷一样的慈祥,对着周向晚又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慢悠悠,乐呵呵地走了。
周向晚:“……”我与整个广东的画风格格不入。
阳光斜穿下来,他身后垂下条条翠绿柔软的藤蔓,随着徐徐的清风在试卷上筛下片片摇动的金星——简直就像是把周向晚脑子里的迷惑实体化了。
为什么一条狗要在甲乙两个人之间跑来跑去,人和狗都在动,怎么就能求出两地距离!
周向晚眼睛看不清,脑子不好用,咬着笔头,举着试卷贴近脸,瞪起蓝澄澄的眼睛使劲儿瞧,视线不知不觉地越过试卷,仿佛一个只能靠脸勉强维持生活的学渣,挤眉弄眼地暗示吴凉——学霸带带我!
吴凉:“……”
吴凉和张老师都是话少的人,坐在桌上,一人一杯凉茶,对视良久,吴凉梗塞道:“老师,您让他进来做试卷吧。”
张老师抿了一口茶,道:“你倒是护他,这小子任性得很,按你的性子,还不被他欺负到土里去!”
吴凉:“……他也让着我的。”
张老师重重地放下茶杯,看着吴凉,像是无奈,又像是担忧,用粤语轻声道:“你认准佢喇?”(你认准他了?)
吴凉没说多余的煽情的话,只是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语气轻巧,神色却极郑重。
张老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了解吴凉的性子,一件睡衣能穿十几年,不是因为他节俭,而是他认准了一样东西就不愿意换。
睡衣破了,能打个补丁,但这世事无常,人心易变,用什么可以补得上?周向晚是个不靠谱的,吴凉却又执拗至此,张老师越想越愁,面上不由皱起眉来。吴凉最怕的就是让老师失望,手指蜷了蜷,哑声道:“老师,对不起。”
张老师:“对不起我什么?”
吴凉深吸一口气,睫毛颤了颤,轻声道:“我是同性恋,我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