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哈哈大笑,一本正经起来,搂着吴凉的腰,耐心地带着他滑了几圈,最后传授自己的经验:“瞎鸡巴滑,摔几次就会了。”
周向晚记得他当年摔了两次就能滑得顺畅无比,一天速成,所以一直以为滑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有周向晚的运动细胞,特别是吴凉这个大脑发达,四肢不调的广东人。
周向晚刚开始还笑吴凉走起路来像八爪鸡,拿起手机拍视频积累鬼畜素材,后来吴凉摔了十几次,才勉强能在冰面上站稳,根本没办法控制方向,但是一如既往的,他不抱怨,只是越挫越勇,浑身都热气腾腾的,散发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劲。大雪纷纷落下,周向晚后知后觉地心疼了,上前拽住吴凉,道:“雪越来越大了,老子跟你私奔,现在就订机票,走!”
吴凉喘着气,看了周向晚一眼。周向晚心里一突,这个熟悉的眼神!这个熟悉的战狼眼神!
吴凉身上有一股迷之血性,他的阶级起点低进了尘埃里,却像一块巨大的冰山,日复一日,不声不响地碾压过面前的一切阻碍,偏执又热血。周向晚有些后悔,心想要是放任他一直滑下去,他能不吃不喝地滑到明天。
果然,吴凉摇摇头,道:“你先回去,我再滑一会儿。”
周向晚抿了抿唇,心知这种偏执狂不能硬劝,得转移话题,道:“那休息一下,我给你拉首小提琴吧。”
吴凉震惊道:“你会小提琴?”
周向晚简直要炸毛:“吴凉,你再这么瞧不起人,我要生气了!我连唢呐都会吹,会拉小提琴有什么奇怪的?!不给你听了,死直男!”
吴凉大为后悔,连忙憋了一篇800字彩虹屁,把周向晚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周向晚才勉强让管家把小提琴拿来。
周向晚作为一个偶像包袱三百吨重的绝世逼王,在他接过琴的瞬间,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雪花落在他的肩膀,点缀他白金色的发尾,他站在银亮的冰面上,身后是磅礴的山脉,他一袭红服仿佛冰雪世界里骄傲张扬的王。
周向晚天生就属于冰雪,就像哈士奇与雪橇绝逼是真爱。
拉弓起弦,几片雪花落下,周向晚闭上了眼睛,刚开始的节奏缓慢绵长,就像雪花轻柔落入手掌,吴凉听得入神,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触摸到周向晚,却接了几片冰凉的雪花,于此同时,周向晚猝然睁开了灰蓝的眼,脚下的冰刃划过厚寒的坚冰,他竟然能一心二用,在保持节奏的同时,在冰面滑舞。
吴凉从来没听过这么有故事感的乐曲。小提琴比起大提琴,激昂中来着一种悲壮,抑扬顿挫,周向晚就像一尾人鱼,毫无阻碍地在清寒的空气中旋转游动,他仿佛看见了太阳如烈火燃烧升起又落下,大雪开落几回,天使的羽翼在被荆棘划得脏污破烂,少年的鞋子跑得张扬又肆意最后狠狠跌倒,那是人与命运的终极对抗,抑扬顿挫的少年意气,不死不休的爱恨离愁,无力回天的撕心裂肺都藏在那短短的十几秒里,最后节奏减缓,周向晚的喘息混着悠长的提琴拉弦,他盯着吴凉笑了笑,最后一个音符像雪花从天空缓缓落下,像人生一样从容落下。
吴凉看着周向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听哭了,只含着眼泪对着周向晚笑。
周向晚头发舞乱了,满脸是汗,低下头让吴凉给他扎丸子头,欢快道:“好听吗?我刚刚自己创作的,看着你灵感就来了,挡都挡不住。我给他取个名。”
周向晚拧眉苦思:“要不叫‘漂亮晚晚和土味直男小提琴独奏曲’?”
吴凉无语片刻,他虽然没品味,取名能力倒还可以,道:“叫Angel吧,反正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