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选择的野餐位置很好,能将海边的景色一览无遗,不远处有游客穿着泳衣在打沙滩排球,另一头还有人拿着麦克风在卖唱,每一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闲散惬意,似乎无比享受这傍晚最休闲的时光。
本来一切气氛都正好,穆格的手机却在这时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突然皱眉。
岑旎就坐在一旁,看到他接起电话后,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他揣着烟盒起身,走远了两步。
隔了些距离,岑旎听不见他们聊电话的声音,只是隐约感觉到他连背影都变得不耐烦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拿起买来的水果到淋浴附近的水龙头清洗。
洗完回来发现穆格还站在那讲电话,但是他把手机夹在了肩头和脸颊之间,偏头笼着打火机在点烟。
可以看出他大概是心烦得很,打火机点了几次火都没有对准烟。
岑旎朝他走去,将他手里的打火机拿了过来,想替他点烟。
穆格垂眸,沉默地看她一眼,蓦地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相拥的姿势是挨得那样近,岑旎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严厉的德语训斥,很长的一句话,她只听懂了最后半句,好像是说什么婚姻,还有让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穆格的眉眼带了些戾气,抬手就挂断了电话。
他搂着她问她:“都听到了?”
“没有。”不过即使听不到也能猜到大概关于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问她,“想知道我们聊什么吗?”
岑旎突然扬起下巴,竖起一根手指堵在了他的唇上,认真地摇了摇头。
她不傻,能猜到会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什么。
那晚在戛纳,舒意喝醉酒,她在别墅露台上旁敲侧击地问过他,是不是也会和黎彦南一样要联姻,那时候他没有回答她,她就猜到答案了。
岑旎假装毫不在意地拉着他重新在草坪的餐布上坐下,拈起瓷碟里的一颗草莓喂给他,问他:“甜吗?”
穆格伸手轻轻勾住她的腰肢,干涩的唇碾过她颈侧的皮肤,哑着声说很甜。
她眉眼笑起,又问:“要不要吃葡萄?”
她问完这一句时,不远处卖唱的歌手恰好唱完了一首歌,舒缓的英文音调渐渐停下,沙滩突然变得安静。
岑旎捧起那碟葡萄,联想起了那时候在酒庄的葡萄园,他们一起听《葡萄成熟时》。
“葡萄熟了。”她笑着给他塞了一颗葡萄,然后又眨着眼问:“你在港岛待过那么长时间,会唱粤语歌吗?”
“嗯,你想听?”他抓着她的手,“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
岑旎连忙伸着脖颈仰头吻他,堵他的唇:“不要现在,以后吧。”
她想,以后吧,等到以后他们真正分开的那天,他再唱给她听。
“为什么要以后?”他困住她的手腕,“嗯?”
岑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软着嗓子带了些撒娇的意味,“现在要好好享受野餐啊。”
“你喂我这个。”她指了指浅黄餐布上的那串葡萄,使唤他。
这天的落日好像沉坠得特别慢,懒洋洋地挂在天边,树裟的影子都被拉得无限长,买来的食物都被他们一点点消灭。
结束野餐时,穆格把东西都收进车里的后备箱,然后牵着岑旎的手散步。
海滩上有人在搭帐篷,还在附近挂起霓虹小灯泡,似乎是准备在海边露营过夜。
岑旎的脚背陷在细软的沙子里,悠然地望着他们忙活。
“hip, hip hurray,hip, hip hurray——”
突然,前方的一个小悬崖传来了一阵尖叫和喝彩声,岑旎抬眸看去,那里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每个人都很兴奋,还有情侣在那里互相牵着手交颈亲吻。
“我们去看看。”她好奇心起地拉着穆格往那里走去,两个人握着手挤入人群中。
原来这片悬崖不高,很多人喜欢在这里做自由落体,以各种姿势跳下地中海,然后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提议让情侣一起拥抱着跳下水,很多人喝彩赞同,然后就越来越多情侣参与了进来,一对对相拥着往下跳。
旁边还有一个穿着泳裤的卷发小哥无比热情地参与组织,手里挥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旗子,问站在崖边的那对情侣:“——准备好了吗?”
那对情侣紧紧地抱在一起,等了两秒,那个高大的男生突然亲吻女生的额头,然后放声大喊:“——准备好了!”
“ok.”卷发小哥举起了旗帜,“3,2,1,jump——”
他挥动旗帜的同时,那个高大的男生搂紧了自己的女朋友,轻轻蹬了下脚,两个人双双往悬崖底下的大海倒去。
岑旎站在旁边,等了几秒,然后听见巨大的水花声,两人落入海面,同时人群爆发出又一阵喝彩声。
当她还在用看热闹似的心态望向悬崖边缘,穆格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心,“要不要一起?”
“一起什么!?”岑旎吓得睁大了眼睛。
“一起跳下去。”
岑旎正准备拒绝,没想到旁边一位好事群众突然跟着怂恿:“跳!跳!跳!”
她转身瞪他一眼,没想到他反而举起了自己女朋友的手说,“我们跳完了,轮到你们了!”
他说话时,身上和头发都在滴水,他旁边的女朋友也是浑身湿漉漉的。
“yes, 你们也要跳,相爱的人都能经受这种考验的!”她的女朋友是小麦色的皮肤,穿着一件分式比基尼,也和男朋友一起加入了游说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