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连她的行李都没看到,应该是已经和nino出发去玩了。
岑旎将自己那些零零碎碎的物品收拾好,便下楼办理了退宿。
五月底的南法,即使是早上九点多,空气中依旧带着几许凉意。
岑旎从旅店大门出来,提着包包穿过马路,一眼就望见倚靠在跑车旁的穆格。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慵懒,背靠着车身,长腿随意伸展,双手拢着烟,像是正准备要点燃,但看见她出来,又放下了手,朝她笑了笑。
明明一副又坏又浪荡的模样,偏偏眉眼间的深情若隐若现,光是往那随意一靠,就轻而易举地勾得路边的女人在街角为他止步,一边偷瞄着他,一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讪。
岑旎没什么表情地移开视线,想起昨晚床上的他,哂笑一声:确实有让人爱得死去活来的资本。
似乎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他握住车钥匙,在她上车时一只大掌顺势落在她后脊的腰窝处,抵了抵。
岑旎下意识地仰头看他,视线撞进那双深邃的眉眼。
那样的深情,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但也仅此而已,没办法捕捉更多。
几乎同一时间,她想起了人们常说的,一双桃花眼看似深情,实则最是多情。
这样多情的他问她,要不要再一起玩玩,她没有拒绝。
理由很简单,她也想玩玩。
坐上车后,穆格单手握着方向盘,问她想去哪里。
岑旎其实没有什么规划和安排。
她没车,原本和elaine也只是打算在卡西斯这再呆两天,随便在港口附近找一家小店,寻一个露天座,看看进进出出的船只和游艇,欣赏潮起潮落的海滩,然后悠悠闲闲地渡过大半天。
此时被穆格突然一问,她倒没了主意,于是随口一说,“我想去看薰衣草。”
毕竟说起南法,人人都会想到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好像来一趟不去那就亏了似的。
岑旎倒没有这么觉得,她只是想起初见他时那满树繁花,蓝紫色的,很美,就像普罗旺斯的蓝雾,薰衣草也是蓝紫色的,挺巧。
“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她又补了一句。
“行啊,听你的。”穆格侧头,随手把岑旎额间的碎发撩到耳后,挠了挠她的下巴,轻笑出声,“就看薰衣草。”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纵着她似的。
岑旎只笑笑。
油门发动,跑车疾驰出发,沿途驶上了高速,一路往瓦朗索勒valensole方向。
玫瑰色的晨晖透过厚厚的云层从侧面打在车窗上,柔暖的色调勾勒出车身流畅的几何线型。
穆格虽然一路猛轰油门,但车子却开得格外的稳。
岑旎最初支着手趴在窗边看风景,沿途都是绵延起伏的山峰,满目的绿油油,她看久了兴趣寥寥,最后干脆刷起了手机。
昨天晚上佘诗雯就已经把严明教授的项目资料发过来了,她一直没来得及看,直到现在才点开。
——中東北非地區區域觀察
她点开邮箱附件里的文档,入目的标题就是这个,而底下则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虽然看起来就头疼,但她还是靠在椅背上,滑着屏幕,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这份资料列举了严明教授接下来两年的研究方向,主要是针对特定的群体进行区域研究策划。但这些研究细化下来,又可以划分为很多的小方向,例如,针对儿童的教育环境规划,以改善和提升校园环境;又比如针对阿拉伯人口的难民和移民问题等。
岑旎在帝都上大一的时候,院里实行通识教育,直到大二才开始修读具体的专业课。
她们学校社会学专业招收的学生虽然不多,但需要学生修读的课程却不少,从《社会调查与研究方法》到《社会福利与社会政策》,从《教育社会学》再到《劳工社会学》。
很多课程枯燥且乏味,许多同学都是学期初上两节课,然后翘课大半学期,直到期末考试前才临时抱佛脚,但岑旎却几乎没怎么逃课。
不是不敢逃,而是不想。
她一直就是很清楚自己内心和欲望的人,坦荡且自由。从高中的时候就给自己做好了职业规划,以后想要做一个自由社评人,所以考上这个专业,她学得如鱼得水,总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就适合读这个专业。
佘诗雯发来的资料不长,也就三页纸,但她看得格外认真,于是耗了些时间,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在文件的尾页,其中有好几个地名被重点圈了出来,是以后要去到实地进行田野考察的。
她看了一眼,这些地点除了以色列和几个中东小国外,大多都是北非那边的小城市,其中还有好几个地区还时常被报道爆发动乱和冲突。
这样看来,这课题的却算不得轻松。
岑旎放下手机,托着腮看向窗外。
穆格注意到她的动作,将视线从前方落到她身上:“困了?”
岑旎转过头来看他,见他单手控着方向盘,正准备从车道的左侧超车。
这一路的车速飞起,她已经数不清这是他超的第几辆车了。
“困了可以睡一觉。”他看了眼后视镜,又说,“到了我喊你。”
岑旎懒懒地撑着下巴,“嗯”了声。
昨晚两人其实折腾到很晚,几乎快到后半夜才停歇,但一大早又被elaine打来的电话吵醒,她多多少少有些睡眠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