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在漳州边界处了。
管事腰身更弯了些,左渊的气势太强,总是在外间收敛了些,可现在一开口,不经意间就泄露了些许。
恍惚间,她还以为这是贵人对那女人去处的不满。
思及此处,她连忙解释,说:“非是我苛待,实在是那女人的来历……她自己要求的,说是留在此处,难免要受人非议,所以想找个没多少人认识她的地方去。”
她对琼娘这个名字无甚印象,这会儿能想起来,也是因为这个去处,这些年只有寥寥几个人去过。
左渊没有理会,只看向公孙月说:“还要劳烦公孙家一趟了。”
他此番前来漳州,手底下的人都被看的很紧,而他又不适合亲自前去。因此,要带人过来,还得公孙家出手。
公孙月笑着点头,说:“无碍,都是小事。”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得了这个消息,一行人就准备往回走,可刚出了门,就发现只刚刚这一会儿,外面的天色便已经变得阴沉了起来。
远处暗沉沉的乌云翻滚着涌了过来,头顶这一片天,都被铺满,影的人心里沉闷闷的。
公孙月微微皱眉,心中暗道不好。
明明之前她还说要下雨的,可等到走的时候,却都给忘了。眼下这番情形,明显是不适合回城的。不然,若是恰好行到半道的时候下雨,她们躲都没地方躲。
“姑娘,今日还是在这里住下吧。”见状,知冬连忙劝道。
公孙月看向身边的左渊,目含询问。
她这里什么都行,主要看左渊的。
左渊眉微微皱了一下,说:“你在这里住下,我先回去。否则,端明兄那里不好解决。”
他们出来,是让公孙绍打掩护的,可他要是不回去,那他那里可不好解决。
“既然要走,便一起走吧。”他做下了决定,公孙月就笑着说。跟着迈步就往外走,又道:“既然如此,我们还需快些才好。”
左渊微的皱眉,出声劝道:“你留下,这一路风雨交加,万一得了伤寒便不好了。”
公孙月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的灿烂,说:“没事啦,我们快些,不一定会碰上。”说着话,脚步又快了些。
眼见着公孙月不听劝,左渊也就没再多说,只微微的笑了一下,说:“好吧。”
那便随她吧,他心中想着,嘴角却微的轻抿了一下,很快,只一瞬间便就又恢复了正常。
翻身上马,一行人赶忙着往城里走。
不过,这世上的事大多都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行至半道,几声炸雷之后,豆大的雨点便就随着一阵冷风落下了。
“叔父,您还好吗?”公孙月目光一扫,忽然说。
她刚刚,好像看到左渊的身体紧绷了一下。
“无事。”左渊沉声说。
公孙月又看了他一眼,总感觉左渊的嗓音似乎有些闷,似乎在忍着什么一样。
比较幸运的是,下雨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城。
街边小贩急匆匆的收起摊子,公孙月驾马更快了两分,赶着雨势越来越大前,总算是回到了公孙府。
一阵忙乱,婢女们都迎上来拥簇着公孙月去洗漱,她抽空看了眼左渊,微微点头,示意她走了。
昏暗的回廊中,少女的笑容灿烂明媚,一时间,连这天色仿佛都明亮了许多。
左渊收回视线,面上声色不动,对打量着自己的公孙绍点了点头,有些歉意的说:“此番上门,竟累的三娘淋了雨,实在有愧。”
公孙绍眼睛微眯,稍微放下了心。
看起来,这左渊的确是没对他乖女动歪心思。倒是他那女儿……
面上洒脱一笑,偏又带着心疼,公孙绍说:“无事,无事,见微快去洗漱,这湿衣还是早些换下为好。”
左渊温和一笑,跟着领路的仆役走了,心中却忍不住琢磨,刚才公孙绍那奇怪的打量是什么意思。
单身二十五年的左某人不明白,那是来自一位担心有猪拱他养的小白菜的老父亲的目光。
大大的浴桶水雾缭绕,馥郁的玫瑰香气在空气中蒸腾。
公孙月趴在桶沿上,由着知春几个丫鬟在水从后颈处浇下,然后沿着肩背滚落。舒服的温热随之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舒服的昏昏欲睡,窗外又是一声炸雷响起。这一下,她顿时又清醒了起来,跟着伸手阻止,懒懒的起了身。
“快收拾了吧,爹爹他还等着我用膳呢。”公孙月轻声打了一个呵欠,从浴桶中出来。
思明院中一直都备着公孙月的东西,这会儿要用,全都是现成的。
一番收拾,挽起发后,公孙月只挑了一朵淡粉的芍药簪在发髻上,便就准备去找公孙绍。
出乎预料的是,她刚刚出来,就遇到了公孙绍遣来的嬷嬷,说是他准备和左渊小宴,让公孙月回宝祥院去用晚膳。
公孙月了然的点头,不觉奇怪。